第五十二章 加速病人的死亡
“多巴胺，是在这里合成，然后才投射到基底神经节的。你们的药，作用的是下游的‘接收器’，可现在，是上游的‘工厂’，直接停工了！你给再多的指令，没有工人生产，又有什么用？”
郭元章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一把抢过平板，死死地盯着陈阳指的那个区域。
经他这么一提醒，那片原本被他们当成伪影的微弱区域，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怎么会……我们怎么会忽略掉这么关键的地方！
“这……这……”郭元章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如果陈阳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现在的治疗，无异于南辕北辙！不但救不了命，反而可能因为大剂量药物的副作用，加速病人的死亡！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郭元章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敬畏。
“常规的药物，已经没用了。”陈阳的语气，冷得像冰，“唯一的办法，就是绕开黑质，直接对基底神经节进行精准的微电流刺激，手动‘重启’他的神经环路。”
“微电流刺激？”郭元章失声惊呼，“不行！这绝对不行！病人的身体状况现在极度脆弱，这种高风险的操作一旦刺激的靶点和频率出现任何一丝偏差，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会直接诱发癫痫甚至脑死亡！”
“不这么做，外婆连三个小时都撑不过去。”陈阳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做了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
“一半？你拿什么保证！”郭元章激动地吼道，“这不是做实验！这是一条人命！鲜活的人命！”
“我拿我自己保证。”
陈阳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走到病房门前看着玻璃窗后，那个躺在无数管线仪器中，面容憔悴呼吸微弱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痛楚。
但他转过身来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绝对的冷静。
“郭院士，我敬重你是前辈。但现在每一秒钟，对我外婆来说都是生死攸关。”
他不再废话猛地抬起手，用一种极其古怪，却又无比精准的手法在自己的手臂上快速地点了几下。
然后他伸出食指，对着郭元章身边的一个助手隔空虚点。
那个年轻的助手，只觉得一股微弱的气流拂过自己的脸颊，随即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了。
“你……你做了什么？”郭元章大惊失色。
“没什么暂时阻断了他颈总动脉旁的神经信号传导而已。”陈阳收回手，“一种中医里的截脉手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场的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这还叫没什么大不了的？隔空点穴吗？
“我现在就要用这种手法刺激外婆休眠的神经元。”陈阳看着郭元章，眼神里带着一种无可撼动的决绝，“你们的设备太粗糙，控制不了那么精细的生物电。但我可以。”
他走到病房前伸手就要去推门。
“站住！”郭元章猛地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保安！把他拦住！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去！”
几个守在门口的警卫立刻上前将陈阳团团围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小阳别冲动！”二舅也急了连忙上来拉他。
“二舅你信我吗？”陈阳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
李戍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外甥，看着他那双和年轻时的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半个不字。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病房内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急促警报声！
“嘀嘀嘀嘀！”
监护仪上代表心率的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不好！病人室颤了！”郭元章脸色惨白惊叫一声，也顾不上陈阳了转身就冲向病房，“快！准备除颤仪！肾上腺素！”
病房内瞬间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知道，死神已经敲响了倒计时的钟声。
陈静姝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李戍死死扶住。
陈戍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虎目含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完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只剩下这两个字。
唯有陈阳。
在警报响起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所有犹豫，所有挣扎，都消失了。
被替代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和决绝。
他不再理会面前的警卫和乱成一团的医生，只是猛地转身，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陈阳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走廊，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君临天下的威严。
“是我，陈阳。”
“现在，我以我外婆唯一指定医疗决策人的身份，正式接管他的一切治疗。”
“立刻给我清空一间最高规格的复合手术室，所有无关人员，全部撤离。”
他顿了顿，眼中寒芒一闪，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还有，通知下去。”
“让京州军区总院神经外科那把最稳的刀，三十分钟内，滚过来见我。”
滚过来见我。
这四个字，好比平地惊雷，炸得整个走廊嗡嗡作响。
那几个试图阻拦他的警卫，动作都僵在了半空。
二舅，小姨陈静姝，姐夫李正国，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阳。
他们看着这个刚才还被他们视作孩子的年轻人，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势，那股生杀予夺的霸道，竟让他们感到了一丝陌生，甚至是……畏惧。
电话那头，似乎也被这四个字镇住了，沉默了足足三秒。
随即，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传来：“收到。”
没有疑问，没有迟疑，只有绝对的服从。
挂断电话，陈阳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那几个警卫下意识地想拦，却在接触到陈阳眼神的那一刹那，浑身一颤，竟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冰冷，锋利，仿若手术刀的刀锋，带着一股直透骨髓的寒意，更深处，是足以焚烧一切的疯狂。
“砰！”
病房门被他一脚踹开。
房间里，郭元章正拿着除颤仪，满头大汗地准备进行第二次电击。
看到陈阳闯进来，他下意识地怒喝：“你干什么！出去！”
陈阳根本没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一把推开了他。
“让开！你们这是在谋杀！”
他的声音不大却好比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郭元章的心上。
“你！”郭元章气得浑身发抖。
陈阳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他的眼中只有病床上那个生命体征正在飞速流逝的老人。
没有丝毫犹豫陈阳双手齐出，手指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在外婆胸前的膻中、鸠尾、巨阙等几个大穴上飞快地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