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以力破巧,见招拆招

“老爷,妾身没开玩笑,今早委实邪门的很,我和菀菀决计没有触碰花萼,却瞬间掉落。

那会儿家里人都在花房,身边还有不少丫鬟婆子伺候着,多少双眼睛看着,不会有假。”

柳寻烟一手按住胸口,刻意流露出慌乱的神情。

当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司长钧,他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对鬼神之道深信不疑。

否则,当初道士为两个孩子相面的结果,也不会使他态度大变——

几乎对司菀无半分父女之情。

比陌生人也好不了多少。

自己这番话,更是如同一根刺,狠狠扎进秦国公心口。

那股子带着血的痛楚,会化为翻涌不休的憎恶,最终尽数落在司菀身上。

“寻烟,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

菀菀这孩子确实运道不佳,幼时损毁容貌,体弱多病也就罢了,到了议亲的年纪,连个媒人都没见着,委实晦气。”

秦国公内心对司菀的厌恶,被柳寻烟三言两语激起,没多久便攀至顶峰。

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希望趁早将这个女儿远远打发出去,省得留在身边妨害他人。

“老爷,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是老夫人伤透了心,您也知道,她最看重老忠勇伯,眼下没了绿云,到哪里去寻第二盆珍稀的名品兰花,送到伯府?”柳寻烟颤声道。

秦国公陷入沉思。

名品兰花贵重非常,谁家若是培育出一盆,必定当成眼珠子般仔细看顾,哪里舍得出借?

更何况,老忠勇伯已经支撑不了几日了。

这么短时间,就算他费尽心思寻找,也不一定能有所收获。

不过,总得一试。

毕竟老忠勇伯还是他名义上的舅父,他是孝子,须得顾念嫡母的感受。

明面上不容有失。

“此事我会想办法,你不必担心。”秦国公道。

柳寻烟含泪点头,依偎在男人怀里。

翌日清早,司菀前往老夫人院中请安路上,听到丫鬟的议论声:

“柳姨娘是个难得的和善人,怎么生出了二小姐?不仅貌丑,听说还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这好像是真的。

公爷向来宠爱柳姨娘,按理而言,爱屋及乌之下,待二小姐也不会差,如今却颇为冷淡,其中貌似就有命格的原因。”

“只是苦了大小姐,费心费力培育出名贵的绿云,就被大小姐的煞气给冲没了。”

“老夫人才苦,眼睁睁看着兄长抱憾而终。”

系统不由咋舌:

“宿主,鹃女和你姨娘是存心把你推上绝路啊!

一口一个天煞孤星,要是坐实了这个名头,不仅能斩断你的亲缘,姻缘也不了了之,更别提子女缘了。

此一计,收获甚丰。”

司菀红唇微勾,无声作答:

“若司清嘉真那么好对付,她也没本事坐稳皇后之位。”

顿了顿,她继续说:“不过,这也并非无解之局。”

系统有些诧异,问:“如何破局?”

司菀故意卖了个关子,给出八个字:

“以力破巧,见招拆招。”

系统如果有实体的话,肯定会被气得捶胸顿足。

它怎么摊上这么个宿主!

司菀不紧不慢往前走,脚步声惊动了几个丫鬟。

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背后非议主子,竟会被抓了个正着。

几人骇得面色铁青、冷汗如浆,齐齐跪倒在地,冲着司菀磕头。

“二小姐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奴婢知错。”

指甲抚过翠绿的竹叶,司菀道:“起来吧,我无意责罚你们。”

丫鬟们对视一眼,颤巍巍站直身子。

司菀问:“你们是从何处听到的传言?”

她们心知二小姐是想揪出造谣之人,也不敢隐瞒,忙道:“方才去小厨房,几个烧火丫头说起此事。”

“烧火丫头?”司菀挑眉。

司清嘉竟把眼线安插到小厨房,难不成是移了性子?

“奴婢记得,有个叫青耘的丫鬟,曾在湘竹苑伺候过。”

其中一人沉吟片刻,补充。

“青耘。”司菀重复了一遍。

她对这个丫鬟有印象。

前世,正是青耘搜罗了诗稿,关键时刻拿出来,充作证据,将她钉死在与外男私定终身的耻辱柱上。

逼她不得不与柳逢川定亲。

今生,司菀只来得及将湘竹苑的下人们换过一遍,倒是没腾出手来,好好跟青耘算一算总账。

谁知道,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那就休要怪她翻脸无情了。

司菀有所不知,其实青耘也不愿在背后妄议主子。

一旦被发现,她少不得会受到责罚。

她却别无选择。

只因柳寻烟手里拿着她的把柄和身契,如若不照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青耘不得不硬着头皮,按照柳寻烟的吩咐行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司菀未再耽搁,直奔老夫人的住处。

许是昨日受惊的缘故,老夫人半夜发起热来,请了大夫看诊,一早便在服药。

瞧见司菀来了,她也提不起精神,只轻轻颔首。

司菀向来念恩,想起祖母待自己的好,她心里一软,索性凑到老夫人跟前,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您别急,名品兰花不独绿云一种,还有其他的。”

老夫人双眼渐渐明亮,用力攥住司菀的手。

“菀菀,你说的可是真的?”

“孙女什么时候骗过您?只是,此事暂且不宜宣扬,还请祖母替孙女保守秘密。”

即便病得昏昏沉沉,老夫人依旧心明眼亮。

公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菀菀每一步走得都不容易。

“祖母答应你便是。”老夫人捏了下司菀粉润的鼻尖。

没等祖孙俩说几句贴心话,外面便传来阵阵通报声。

家中女眷都到了。

司清嘉站在床榻前,注视着憔悴虚弱的老夫人,陡然红了眼圈。

“祖母,都怪清嘉不好,若非清嘉无能,培育出的绿云不够结实,也不至于会成了断头花……”

老夫人虽不喜小辈整日耷拉着脸,但她感念司清嘉的纯孝,安抚:

“孩子,你有心了,只是世事不能强求,那株绿云有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