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只怕会觉得哥哥对陛下不满
“姨娘只是担心你。”
柳寻烟强忍住回头看司清嘉的冲动。
她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她是妾,即使敬重正室和嫡女,也不宜在人前与她们走得过近。
否则,于清嘉的名声有碍。
柳寻烟干巴巴的解释,不仅司菀不信,就连老夫人也产生怀疑。
柳姨娘和清嘉姐妹两个都对药引颇为关注,难道问题就出在药引上?
是清嘉不想自残,刻意造了假?
而柳姨娘向来疼爱清嘉,帮她隐瞒真相?
老夫人神情沉凝,握住司清嘉的胳膊,垂眸。
仔细观察取血的伤口。
许是利器割得深了,皮肉绽开,绝不会有假。
既然真取了血,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调换了药引,不然刚熬出来的汤药岂会失效?
只是,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偷走国公夫人的救命药?
老夫人想不明白。
司清嘉思绪也乱作一团,罕见的慌了神。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司菀并未取血。
而她根本不是赵氏的亲生女儿,放再多的血也只是徒劳,没有用。
但若是强撑着不放血,难道眼睁睁看着赵氏去死?
自己到底该从何处弄来药引?
突然,司清嘉有了主意,手指不再颤抖。
她面色惨白,身子一软。
竟是昏迷了。
好在被秦国公及时扶住,没让司清嘉摔倒在地。
众人没有注意到,司清嘉昏迷时,恰好背对着他们,正面仅站着柳寻烟。
她无声做着口型:哥哥。
柳寻烟反应很快,满脸担忧:“大小姐应是失血过多,身子撑不住了。”
她犹豫半晌,吞吞吐吐,“那药引怎么办?总不能再从大小姐身上取血,万一损了根基……”
面对美丽出众的长女,秦国公终究还有几分慈父心肠,他拧眉思索,当即拍板道:
“去把勉哥儿接回来,他是长子,本就该亲自为母亲侍疾,六年前,清嘉已经为他担了一回,如今该他挺身而出了。”
柳寻烟紧绷的身躯顿时放松些许。
见状,老夫人虽疑惑,却没有深想。
只当柳姨娘是在担忧清嘉的安危。
毕竟柳姨娘常年跟在芳娘身边,清嘉也算是她亲手带大的,那孩子性情温柔,比孤僻古怪的菀菀讨喜得多。
两人感情深厚也正常。
“让陈管家亲自跑一趟万松书院,切莫耽搁。”
老夫人并非那等不明事理的糊涂虫,孙女已经受伤昏迷了,她哪能强逼着孩子继续放血?
序哥儿也才七岁。
想来想去,还是在外读书的司勉最合适。
系统叹气,“宿主,司清嘉不愧有气运护体,手段委实不差,想从她手上把所有金羽都夺回来,只怕不太容易。”
“不容易又如何?总不能认输吧。”
司菀从没想过,自己能凭借短暂努力,便摧毁司清嘉母女积累多年的根基。
她要做的,是脚踏实地,徐徐图之。
“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司菀杏眸含笑。
系统不解。
“凡事有度,过犹不及,柳寻烟太在意司清嘉了。
在意的程度,早已超出妾室对正房的尊敬,祖母已经起疑了。
人一旦有了怀疑,平日里蒙蔽双眼的浓雾便会尽皆散去,看到以前遗漏的蛛丝马迹。”
万松书院与京城有段距离。
直至翌日深夜,风尘仆仆的司勉才踏进主院。
看到昏迷不醒的母亲,面色惨白的妹妹,再看看坐在旁边,双颊粉润的司菀。
司勉怒意横生。
他想不明白,娘怎会那么糊涂,将司菀这个心机深沉的庶妹记在名下,这和引狼入室有何分别?
司勉双手紧握成拳,冷声道:“出去。”
司菀泫然欲泣,“哥哥,是我做错什么了?”
以往司菀称司勉为“大哥”,今日她特地模仿司清嘉,唤了声“哥哥”。
故意恶心司勉。
果不其然,司勉一张脸黑如锅底。
他没有回答,直勾勾望向老夫人。
“祖母,听闻昨晚清嘉也为母亲取了血,偏生被有心人调了包,无法再充作药引,敢问可曾找到那名贼人?”
司勉意有所指。
他认定司菀就是那个贼人。
为了折磨清嘉,使出这等下三滥且损人不利己的手段,坑害了好心给她抬身份的嫡母。
这样性比蛇蝎的妹妹,他不会认。
老夫人派心腹嬷嬷查探过了。
却一无所获。
按照清嘉所言,割肉放血后,她便将盛放鲜血的瓷碗放在房中,自己则前往外间包扎伤口。
期间,卧房是否有人进出,她一概不知。
守在院里的丫鬟婆子也支支吾吾,不敢确定。
毕竟谁都以为赵氏服药后,身子骨就能大好,哪曾想会闹出这场风波。
老夫人缓缓摇头。
见状,司勉没有立即取血,反而怒瞪司菀。
“我问你,昨天傍晚时分,你身在何处?”
“哥哥这是疑心我了。”司菀站起身子,一步步走到司勉跟前。
“不是我心胸狭隘,容不得庶妹,而是你早有前科。”司勉态度高高在上。
“早些时日,咱们阖府入宫赴宴,你非要出风头,用竹篮吸引黑熊的注意力,忙活了一通,还开罪了太子。
司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在司清嘉的影响下,司勉对司菀的厌恶愈深,现在,连演都不演了。
“哥哥,若你只是红口白牙污蔑于我,这仅是家事,我不愿计较,更不愿追究。
但你非要提及那场宫宴,我身为妹妹,便得劝你一句,谨言慎行。”司菀语气淡淡。
“你算什么东西?”司勉冷笑不已。
“我在兽苑保护九皇子和太子表弟,得了圣旨嘉奖,哥哥如此质疑我的救人之举,知道的,明白你是厌恶我。
不知道的,只怕会觉得你是对陛下不满。”
司菀刻意拉长语调,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司勉肝胆俱裂。
“司菀,你住口!”
秦国公大惊失色,恨不得堵住司菀的嘴,不让她胡言乱语。
他们公府本就是蒙受祖宗庇荫,方能袭爵,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走得艰难。
万一这番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就全完了。
秦国公岂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