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试探
“回...回颜师姐，弟子秦尘。”秦尘恭敬道。
颜如雪伸出纤细手指，轻佻地抬起了秦尘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模样倒是不错。”
“在这魔灵塔，倒是可惜了。”
秦尘心中一颤，这女人想干什么？
难不成此女还有什么特殊癖好。
果然，颜如雪松开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从今日起，搬到我隔壁的石室，负责我的饮食起居，贴身伺候。”
“嗡！”
此话一出，不仅是其他杂役，连秦尘脑子都嗡了一下。
贴身伺候？
这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这女人性情莫测。
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
跟着她，有祸无福…
“怎么，你不愿意？”
面对颜如雪那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目光。
秦尘不敢有任何的反抗：“是！弟子秦尘，谢颜师姐看重！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师姐！”
...
石室内，灯火昏黄。
映照着颜如雪冰冷漠然的侧脸。
她手中拿着一本书册。
上面记录着魔灵塔所有杂役弟子的基本信息。
当她目光扫过‘秦尘’那一栏时，纤细的指尖微微一顿。
“黄品灵根...”她低声自语。
这种资质，按常理来说，能感应到灵气已是万幸。
想要突破炼气期壁垒，踏入练气一重。
玄道宗建宗至今，最快的记录也是九天。
还得是用大量的资源堆积。
否则断然没有可能。
按照玉简上面的信息。
这秦尘，来到魔灵塔。
满打满算不过三日。
纵然是见惯了风浪，此刻颜如雪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三日突破到练气一重？
这绝非黄品灵根所能达到的速度。
此子身上，定然有古怪。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念头窜入她的脑海——杨开的死！
他的死，宗门定性为，为救同门意外被魔灵所食。
可若...不是意外呢？
若这秦尘，隐藏了实力，或者，有什么诡异的手段...
颜如雪眸中寒光一闪。
起身，无声无息地走向秦尘居住的隔壁石室。
而此时，秦尘暗自修行了玄阶中品功法《青木诀》后。
体表涌现出了淡淡的青色光芒。
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已经隐隐有突破练气二重的迹象。
这让他意识到了高阶功法的重要性。
《青木诀》是捡来的，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修炼这种级别功法的。
一旦被人发现，向宗门举报。
秦尘定要遭受责罚。
可秦尘也没有办法。
踏入练气一重后，必须得修炼相应法诀才能继续修炼，提升修为。
秦尘只是区区黄品灵根。
就算七日后，成为正式杂役。
那他也只能挑选最低等的黄阶功法修炼。
而功法等级不同，淬炼而出的灵力天差地别。
练气一重要是修炼了玄级下品功法，可以吊打练气二重修炼黄级功法的修士。
这就导致。
玄道宗对功法的发放有着极为明确的标准。
别说是杂役了。
就算是大多数外门弟子，只要没有突破到练气五重以上，连用【贡献值】兑换玄级功法的资格都没有。
可魔灵塔实在太危险了。
连练气八重的杨管事说死就死了。
秦尘要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能强一点，面对魔灵时，活下去的机会就能多一分。
而且。
那颜如雪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多方因素促使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修炼玄阶功法。
结果，效果立竿见影。
虽然修为精进了不少。
但在这魔灵塔，依旧如同蝼蚁。
更何况，身边还盘踞着颜如雪这头危险的母狼。
必须谨慎再谨慎…
然而，就在他心神微松的刹那。
石室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一道凌厉的掌风。
对着他的面门猛拍而来。
秦尘下意识的握拳与其硬撼。
淡淡的青色光晕自秦尘体表浮现。
虽然微弱，却凝实纯净。
看到这青色灵力的瞬间，颜如雪瞳孔骤然收缩。
这灵力的属性...
与杨开主修的《青木诀》同源。
虽然秦尘的灵力微弱，无法与杨开狂暴的灵力相比。
但那同源的气息，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可辨。
一个可怕的联想在她脑中成型。
“杨开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颜如雪冰冷的目光落在秦尘的身上。
她脖颈上的锁灵环微微闪烁，似乎有更强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秦尘心中骇然，没想到颜如雪的感知如此敏锐，竟然能从灵力的细微属性上联想到杨开。
以颜如雪行事风格，绝对敢在这里杀了他。
毕竟，锁灵环就是最好的证明。
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应对之策：
“颜师姐明鉴！弟子冤枉啊。”
“杨师兄修为高深，弟子区区一个杂役，哪有本事害他？”
“弟子这身修为...”
“是得了林妙妙师姐的怜悯！”
“刚进入玄道宗时，李文对林师姐动手动脚，我当时帮她解围。”
“测完灵根后，林师姐送给我一袋极品灵石。”
“在送给杨管事前，我偷偷留了几枚。”
“弟子就是靠着那几块灵石，才...才侥幸突破了瓶颈。”
“弟子对杨管事之死，真的毫不知情啊！”
他这番话，九真一假。
灵石是真的，林妙妙给的是真的，突破也是真的。
但因果顺序和关键细节，却被他巧妙地搪塞了过去。
颜如雪死死的盯着秦尘。
林妙妙此人她略有耳闻，测出天品灵根当日就被封为圣女，确实能拿出些资源。
再看看秦尘那副吓得脸色惨白、急于辩解的模样。
以及他体内那虽然凝实，但确确实实只有练气一重程度的微薄灵力...
颜如雪眼中的杀意和怀疑渐渐退去。
也是，一个黄品灵根的废物。
就算走了狗屎运得了点资源，侥幸突破到练气一重。
又怎么可能威胁到炼气八重的杨开？
自己真是想多了，高看这蝼蚁了。
...
颜如雪躺在床上。
心中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在翻涌。
秦尘那缕虽然微弱却异常凝实的青木灵力。
不断在她眼前浮现。
“黄品灵根...三日破境...极品灵石？”
她低声重复着秦尘的解释，冰冷的眼眸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这解释看似合理，但她那道在仇恨与杀戮中淬炼出的神觉，却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太巧了！
杨开刚死，这小子就突破了？
而且，那灵力的精纯程度。
根本不像是一个靠几块灵石，仓促突破的黄品灵根废物能拥有的。
她不信！！！
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一个蝼蚁能脱离自己的掌控，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
一个阴暗而邪恶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心底悄然钻出。
魔灵塔...
最不缺的就是魔气。
让一个初入练气的小修士沾染魔气，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一旦魔气入体，侵蚀心神，轻则痛苦不堪，重则修为尽废，原地升天。
而恰巧，她手中就有克制低阶魔气的‘镇魔丹’。
但这丹药，经过她的一些‘小改动’。
服下之后，不仅能暂时压制魔气，更会留下一道隐秘的丹毒印记。
届时，秦尘的生死，便在她一念之间。
到那时。
秦尘将真正成为她身旁一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反抗念头都不敢有的奴仆。
“秦尘...”
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冰冷的石壁，留下浅浅的白痕：“要怪，就怪你太过‘出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