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多过分的都可以

“靠。”一声低骂咬在齿间。

被耍了。

介知深擦碘伏的手停住,棕褐色的液体顺着棉头滴在茶几,他带着怒意把碘伏磕到玻璃桌面上,“你在自残?冉听,你是真的想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和你回到以前。”大脑已经经不住太多思考,混乱的情绪和念头堵在喉咙,冉听脱口而出,“回到我们没有亲密接触过,互相讨厌的日子,心情好就互不搭理,心情不好就打一架。”

“可有这个腺体在,我就会被你的信息素控制,我们互相影响,就会做一些,你和我都不想做的事。”

“……”

空气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冉听。”介知深吸了一口气,“我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骂我干什么?”

“如果我是你。”介知深说,“会拿着刀子去划介知深,而不是自残。”

冉听:“我没有想要自残,就是……当时不知道怎么就,意识不清了,但我一定还是有理智的,医生说划得不深。”

“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拿起刀划自己了,这叫有理智?”介知深微微发喘,“是不是只要没死,都算有理智。”

“你在关心我吗?”冉听不能理解介知深此刻的表现,虽然语调很淡,但冉听又不傻,能听出来这些话字里行间都含着关切。

可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介知深会对他有关切?

沉默。

冉听笑了下问:“叫了我几声老婆,还真把我当你老婆啊?”

介知深瞳孔好像缩了一下,不太明显,可以忽略不计的反应。

“还是说,”冉听往前顶了下光裸的肩膀,看着介知深的眼睛,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你入戏太深,道德感太强,被你母亲洗脑,真的想对我负责?”

介知深的身子骤然绷住,背部线条变得僵硬。

冉听的手压到沙发上,在视觉上又靠近介知深一点,“在你没亲我之前,我这样划自己一刀,你会关心我吗?会觉得心痛吗。”

“……”

瞳孔剧烈颤动,介知深内心翻天覆地。

冉听点醒了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冉听已经没有厌恶的情绪了。

恨意消失了,会变成什么?

介知深不敢去想,想清楚就太恐怖可怕了。可能会颠覆他十几年来固有的认知。

“我们两个都不是专业的演员,做不到在荧幕上恩爱私下就冰冷如霜,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冉听往沙发边缘坐了坐,继续背对着介知深,“戏演多了,在某个瞬间当了真,也很正常。”

这话好像是在为两人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做一个总结和开脱,介知深没有反驳也没有搭话,他抽出医药箱里的纱布,逐字逐句看每支药膏上的说明,抽出一支最适合冉听的,往伤口上涂抹。

药膏有点凉,冉听的肩膀敏感地一缩,听见介知深说:“冉听,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还真不知道。”冉听说,“没听你说过。”

两人的矛盾很莫名其妙,很怪异,很没有逻辑。仅仅是因为开学那一眼。

那一眼冉听已经解释过了,当时妹妹刚过世,撞上一个一脸不屑,仿佛要杀了全世界的男人,自然没什么好情绪,就骂了他。

但介知深为什么讨厌他,他不知情。

介知深将雪白的纱布一点一点缠在手心,说:“我早就见过你。”

“……什么?”冉听不是很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

伤口还差最后一步换好药,冉听迟迟等不到下文,身后的人也没有其它动作,他急得扭头,好奇中又带着期待,“介知深?什么意思?开学那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不是。”介知深强行把冉听的脑袋掰正,纱布贴上那道长长的血痕,“只是你不记得了。”

“那是什么时候?我们之前就见过,跟你讨不讨厌我有什么关系?”

冉听十分在意,“是我惹到过你?可我为什么毫无印象?”

介知深低着头,眼睛垂着,一声不吭地收拾着医药箱。

“喂?你说话啊,给人的好奇心勾出来又不讲话。”冉听微微撅了下嘴巴。

“自己想。”介知深依旧淡淡的,“你现在这样就跟你那时候挺像的。”

“我现在这样?我现在什么样?”

撒娇卖萌,嘴巴撅得像头猪的样。

介知深彻底不说话了,把冉听半挂在肩膀上的衣服提好,“吃饭。”

冉听靠在沙发上,脑子都想爆炸了也想不到他和介知深还在什么时候见过。

“你不会是编出来诓我的吧?”冉听蹦起来,“老子从小到大脑子就没受过伤,真要是有这回事怎么可能记不起来?”

“你到底还吃不吃饭了?”

“吃。”

眼看介知深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就算真说了他也毫无记忆,谁知道是真是假,冉听也不想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没想到介知深会做饭,并且做的还不错,吃饭期间冉听一直在等介知深求他去领证,可一直到吃完饭介知深都没说话。

他急得跟着介知深到厨房,帮着他把碗筷往洗碗机里放,自以为不经意地暗示道,“还有五天,结婚证就作废了。”

介知深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就嗯!!?

这人是介知深吗?如果他是介知深,那昨晚听到戒指被押在民政局就红了眼眶的人是谁?这枚戒指对介知深来说真的重要吗?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早又出了太阳,空中有一道浅浅的彩虹,好像已经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冉听回屋抱走了漫画,说打算离开介知深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谢谢你收留我一晚,还送我漫画书。”冉听已经忘了他还穿着介知深的内裤,继续说,“还请我吃了一顿你做的早饭。”

“嗯。”介知深说,“路上小心。”

“……”

“那个。”冉听心里又开始发堵,他轻咳一声,“我不爱欠人情,可以允许你,向我提一个要求。”

担心介知深道德感太强,冉听又添了句:“什么要求都可以,多过分的都可以。”

多过分的都可以……

那一瞬间,介知深的大脑想了很多。全是一些不能描述的画面。

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易感期到底有多少后遗症。

“先……先,”介知深罕见地结巴,“先欠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