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有权
冉听的耳朵很敏感,感受到介知深清浅的呼吸整个人像被烫到似的,从地毯上猛地弹起,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层薄粉。
介知深抬头看他:“怎么了?”
“介知深!”冉听恼火道,“你辱骂我一个人就算了,可这个世界一定不止我一个Omega,你为了骂我把所有Omega都骂了,不觉得过分吗?”
“哦,也是。”介知深反应慢了半拍,“那对不起。”
并非是他这么想,而是这个世界的确如此。
生物教材上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着,Omega生来就是被alpha玩的,是alpha的附属品,他只是用简洁的字,直白的语言,告诉冉听了而已。
如果冉听这都接受不了,那他能接受自己体内有生殖腔吗?甚至还有可能,怀孕。
不过怀孕的几率很小,毕竟一个人也没办法怀。
冉听是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想踹翻什么东西来表达自己很生气,可周围除了介知深那张冷淡的脸,就只有那堆漫画书了,他不舍得踹漫画,憋着股气往门口冲,蹬上鞋‘砰——’地一声甩上门,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
介知深没去追,单手支在脸颊上,不懂冉听怎么了。
怎么了也不关他的事。
他没道理去哄一个讨厌的人。
第二天,冉听从他的床上醒来。
眼睛掀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后颈的腺体。
还在。
介知深昨天给他贴的阻隔贴也好好粘在那,不过他隐约嗅到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大概是阻隔贴效果到头了。
“啊啊啊啊啊——”
冉听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怎么还在这个世界!”
他直挺挺地在床上僵了好一会,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不管回没回去,日子总得过。
冉听像平常一样起床洗漱,煮鸡蛋、蒸面包,一边嚼着早餐一边背包换鞋,临到门口他才想起来,后颈的阻隔贴已经失效了。
冉听退回门里。
昨天买的那两盒阻隔贴全落在介知深家了,现在他没有新的。
操,明明是他付的钱!全白给那混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知道这信息素是隐私后他才意识到,他就这样出门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在玄关转了会圈,冉听突然一顿。
既然在这个世界身份证和教科书都能自动转换,那他身为Omega,家里应该也会有阻隔贴什么的……吧。
冉听拉开床头的柜子。
我操——还真有。
冉听心头一喜,抓起那个印着‘抑制贴’的盒子拆开一看,里面是空的。
……
人倒霉的时候是不是喝水都会塞牙缝?这是盒用完的。
可这是他家,谁用完的?
不对,问这个问题之前应该要先追溯一下这是谁买的吧?
没完没了,伤脑筋。
冉听随手扔了抑制贴的空盒,空盒下面的几支针剂吸引了他的注意。
透明的一次性包装袋里放着一支针管和一只小玻璃瓶,瓶身上印着三个字,冉听喃喃读了出来:“抑制剂……”
没有抑制贴,冉听可不想像昨天一样被人当变态看,更不想听教授阴阳怪气的嘲讽,更更不想让李筝觉得自己在故意释放信息素勾引他。
不管了。
冉听咬咬牙,拆开针管,笨拙地将瓶子里的药抽进针管,对准自己胳膊上的血管就扎了进去。
推完药,针眼处传来一阵刺痛,脑袋也有点发晕,可效果立竿见影,他真的嗅不到那缕烦人的甜香了。
这才安心出门。
到了课表上的教室,冉听刚迈进门视线就和第一排的介知深撞了个正着。
“……”
他合理怀疑介知深一直盯着门口。
冉听瞪着他翻了个白眼,故意绕了个大圈,坐到了李筝身旁。
介知深目光淡淡地扫过他,脑海没道理地冒出来四个字:还没消气
念头刚起,他自己都愣了愣,这四个字用在冉听身上,怎么想怎么别扭。
他和冉听斗了三年多,只是看到对方的脸心情都要烂一整天,别说消气了,气不往上涨都算好的。
介知深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
“哎呦我滴听哥啊!”李筝鬼哭狼嚎,“终于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了!你知道我昨天有多害怕吗呜呜呜!”
这腔调,这傻劲,还是那个熟悉的李筝。
但终归不是他。
想到这里,冉听心口那种迷茫、无归属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怎么了听哥?”李筝看他脸色不对,关切道,“不舒服啊?”
冉听摇摇头,随口问道:“李筝,你是alpha?”
“……听哥你这不可置信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李筝的小心灵受到了重创,“我是纯alpha!不含一丝杂质的!”
“……”
在这个世界,他甚至和兄弟的性别都不一样了。
不过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alpha和Omega的具体区别,介知深那混蛋也不说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打了抑制剂的原因,上到后半节课时冉听的脑袋昏沉,后颈的腺体也在隐隐发烫,带着点灼热的痛感。
这抑制剂的副作用这么大吗?
硬撑着上完了一整节课,刚想趴桌上缓口气,李筝邀他去打篮球。
冉听想着反正也没事干,一个人独处又爱瞎想,由着李筝去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被介知深拦住了去路。
“什么意思啊?”李筝下意识往冉听身前一站,鼻子翘得老高,“又来找听哥约架?”
嘴都还没来得及张开的介知深:“……”
“介知深,你也算个alpha?逮着一个Omega欺负?跟一个Omega打架打赢了,很光荣?”李筝喋喋不休,机关枪似的把介知深痛骂一顿,末了还添上一句,“平时就算了,听哥过生日那天,你都不知道让让的?”
冉听忙道:“我不需要他让。”
让介知深让他的后果就是冷冷的一句‘凭什么让’。
“哦对!”李筝立即改口,梗着脖子道,“我们听哥!不需要你让。”
介知深安静地听着这俩人一人一句,等他们说完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医院发了短信,体检结果出来了,要跟我一起去取吗。”
“体检结果?”李筝看冉听一眼,“听哥你不舒服吗?什么时候去体检了?”
冉听含含糊糊地‘嗯’了声,避开介知深的目光,说:“我自己能去。”
“但我觉得,我有权知道你的体检结果。”
“……”
毕竟他俩现在是同类,在这个世界还是不同性别,体检报告能让他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了解,了解多了,才更有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李筝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不是?啥意思啊,介知深凭什么有权知道听哥你的检查报告啊。”
冉听刚要回话,喉管突然涌上来一阵恶心,他干呕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捂住嘴撞开介知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
介知深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李筝在原地石化。
“……”
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