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散场

两大盆鱼炖豆腐吃光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大顺叔喝醉了,老村长让叶定西和孙子小浩先搀扶拉扯他回去了。

他留下来监督,不对,是协助余镇长替欢喜安排送客。

林家兄妹和陈鸣是最先走的。

这几人的离开,可以说人走了一半。

老村长耷拉着眼皮,看似昏昏欲睡,实则是虎视眈眈。

欢喜今晚没喝酒,无力无奈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酸涩。

这里是她的根,她连自己都舍弃掉了,也从没想过舍弃这里。

她能理解五爷爷的想法。

理智也认同,所以她插手压了压。

表面上,她也压下了。

可实际上,她心里非常清楚,她出手压制的越偏向,人心就越汹涌沸腾。

今天这一出,实非她本意,但结果是让余钦成了众矢之的。

她看了一眼余钦。

余钦微笑点头。

欢喜这才上前搀扶起老村长往外走,“五爷爷,我送您回去。”

老村长抬眼看了她一眼,顺着她起身慢吞吞的走出堂屋后,才轻叹了口气,“这里……能行?”

“嗯,能行,您就放心吧。”

老村长欲言又止,想劝诫的话到了嘴边,最终却是无奈的又憋了回去。

欢家女人有男人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是她们血液里流传下来,改不了也劝不了。

有多少男人完全取决于欢家女人自身的性情。

他一直以为欢喜性格内向传统,和她妈妈外婆都不一样,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说的真没错。

小喜对男人的态度竟然是最狠最疯的!

欢喜搀扶着老村长走在村道上,党岁远远跟着。

她看不见她家里上演着什么,也根本不想看。

刚才她和余钦眉眼间的交流,尽落在几人眼底。

三人反应不一。

贺知衡淡然从容,仿佛自己根本没看见。

陶桉面色僵硬了一瞬,皮笑肉不笑。

冯封是最没有反应的人,他这会一心帮着小柯收拾桌子。

小柯沉默的看了一眼余钦,没见到指示,也就不推辞了。

陶桉:???

贺知衡:!!!

不是,他是不是有病?

这世上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奇葩?

“让让,你不干活就算了,还碍手碍脚。咋滴,看欢喜送五爷爷回去了,不在家。你就偷懒不卖乖了?啧啧,小年轻,不是我说了,你这表里不一的行为是非常不可取的。”

陶桉瞪着冯封,“你是不是有……”

“陶桉。”

“陶桉。”

余钦、贺知衡异口同声开口截断了陶桉后面的话。

如果是其中一人开口,或许陶桉不会有反应。

可这两人同时开口,陶桉后面的话自然也就中断了。

可他气不过,看着他们眼色讥诮,冷嘲热讽开口,

“我都差点忘了,你们可是有名的四剑客,关系好到可以为彼此杀人放火的,就这么有默契都帮他对付我?”

余钦:……

贺知衡:……

他们都是吃过冯封发疯时的苦头的。

冯封可是放过豪言的,谁再骂他是疯子他打谁的。

这万一在这打起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才开口制止了陶桉。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陶桉竟然会认为他们是想帮冯封?

他是不是脑子也有病?

冯封帮着小柯将剩菜全都集中倒进来桶里,直接无视无能狂嚣跳脚想找事的陶桉。

好奇的问一旁正在煮水泡茶的余钦,“这些剩菜收集来干什么?”

余钦头也不抬的回答,“隔壁叶奶奶家养了两头猪。”

贺知衡挑眉,“不是不倡导个人养猪吗?养在你这个镇长眼皮底下也就摆了,你还助力一把?”

余钦将泡好的茶放到贺知衡面前,才答,“这两头猪是村里上报了的,是年猪来的。”

贺知衡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你这镇长做的挺逍遥的,都住进村里来了。”

“村里挺好的,离镇上近,我上下班非常方便,一脚油门的事,比起住镇上,这里可就舒适多了。”

冯封擦干净桌子,听到余钦这话,冷哼了一声,“你都霸占了欢喜的家,你不舒适谁舒适?”

余钦:……

贺知衡:……

他就不能不说话吗?

前一秒还说陶桉不行,他自己又好到那里去了?

陶桉愣了愣后,倒是忍不住笑了,这个神经病口口声声嚷嚷着让他不要争宠,不要争风吃醋,可他自己在干什么?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余镇长日子过的太舒适了。都离开京城了,就不能好好工作?竟然还勾引着欢喜这么远回来陪他钓鱼,这个行为你们不觉得太过份了吗?他又没在排期表上。”

余钦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叫嚣的陶桉,似笑非笑的看向贺知衡,轻挑眉头。

虽未言语,可意思却表达的非常清楚。

排期表是他想的那样吗?

贺知衡上次想毒哑冯封,这次他想毒哑陶桉了。

这两人简直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典型。

明明少说话就可以掩饰几分自己的低智,可偏偏都还没有这个自知之明。

冯封洗干净手过来,一屁股坐贺知衡身边,对桌上的茶水不感兴趣,直接问道,“老贺,你怎么安排的?直接回京城吗?”

贺知衡语气平常,“我这次来,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和余镇长洽谈,所以要在这边待几天。”

冯封狐疑的看着他。

“什么工作?我怎么不知道?”

陶桉眯眼盯着贺知衡,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毫不掩饰他对两人是不是想搞事的怀疑。

余钦略一思索,笑言,“是关于物流园那块的投资款项吧。”

“嗯,你们双莲镇给我们提供了好几个项目,主推物流园,可我想实地考察一下再决定。”

陶桉皱眉,“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贺知衡看了他一眼,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扎心的话,“你被降职了,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公司投资你不知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陶桉气笑了,也干脆在余钦身边坐下。

一张茶桌,四个位,满满当当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不是玩不起?竟然不要脸的闹到欢喜面前去主持公道,伤敌一千你自己也损了八百,有意思吗?”

冯封这次支持陶桉,帮腔道,“老贺,你别说,我也觉得这事你做的不对。”

搞的最后都不能动手,只能动嘴皮子打嘴仗,对他来说,确实憋屈。

贺知衡暗磨牙。

“你竟然……狗嘴里吐出了象牙?”陶桉不可思议的看着冯封。

冯封脸一沉,“你给老子说清楚,谁是狗?谁是象?”

陶桉:……

什么鬼?

这个神经病在说什么?

余钦强忍着息事宁人,劝冯封,“他只是打了个比喻。”

冯封冷笑,“我不知道是比喻?是比喻不更要分个清楚明白?”

余钦:……

贺知衡:……

不能再坐下去了,得散场。

要是隐忍了半天,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后果不堪设想。

贺知衡当机立断站起身对余钦道,“周一上午我去你办公室找你详谈投资款的事。”

余钦起身相送,“行。”

贺知衡看了一眼冯封,随意般的口吻,“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冯封笑了,笑的非常得意,“我才不住酒店。”

贺知衡挑眉,惊讶的看向余钦。

余钦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暗咬牙,选择了直接问,“那你住哪儿?”

“欢喜在宁城的别墅,我住的。”

这话一出,余钦暗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疯子硬要强留下来过夜呢。

“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宁城吧,明天中午过来吃饭,下午你陪欢喜一起回京城。”

余钦这话,冯封欣然接受了,“行,那我走了。”

他还特好心的对陶桉道,“你司机好像是回去了吧,要不要我捎带你一程,你喝了酒的,可不能开车。”

贺知衡目光在几人身上看了一眼,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陶桉咬紧关牙,冷沉着脸跟着冯封走了。

余钦按了按眉心,心想还好没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