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共平之死(求月票,求订阅)

在那之后,共平的日子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地狱。

现实?

现实是和四条紫色筋肉兄贵进行超越人类极限的特训。

每次当怪力导师们那强而有力的臂膀把他按在各种匪夷所思的器械上。

或者要求他与阿水进行某些需要极高柔韧性和忍耐力的共鸣练习时。

剧烈的痛苦就让他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但他不敢昏。

因为梦里更他妈可怕!

只要意识稍微模糊,眼前就会出现琉璃小姐那张纯洁无瑕的脸。

然后她就会释放出那只将武装色霸气练到极致的铁甲贝,带着甜美的笑容说。

“小斑斑,我们来做点能让你变强的事情吧?接下来还是为你专门定制的对战特训哦!”

接着就是那撕心裂肺、灵魂出窍般的贝壳夹击之痛。

要么,就是直接掉进那个熟悉的八角笼,肌头四那四张狞笑着的脸孔会占据他全部的视野。

震耳欲聋的“深蹲!硬拉!蛋白粉!”口号如同地狱的丧钟。

四根装满类固醇的巨大针筒在他身上,寻找着未曾设想的注射点。

“哈哈哈哈哈,吼吼吼吼——”

它们在狂笑,笑声震得他耳膜欲裂,仿佛在嘲笑他身为“人类”的脆弱与徒劳的挣扎。

“1000减7等于多少?!”

每当意识在剧痛或恐惧中开始模糊,即将坠入那更可怕的梦魇时,共平就会在心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企图用这唯一能抓住的锚点,死死钉住自己摇摇欲坠的清醒。

“993!986!979!972……!”

数字如同咒语,在混乱的意识风暴中艰难地穿行,是抵挡彻底沉沦的最后一道堤坝。

现实已是地狱,但梦里,是连地狱都要退避三舍的终极侮辱。

日复一日,阿克罗玛从那个神秘的神奥女人手中接到源源不断的订单和丰厚的报酬。

共平的身体成为了一个开放的实验场,承受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实验。

实验室里回荡着共平不成调的惨叫和意义不明的减7呢喃。

阿克罗玛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科研的光芒,偶尔还嘀咕。

“嗯,这个‘绝望阈值’的数据很有价值,可以发篇顶刊了,之前的多人机动碰撞实验,数据发给那个神奥女人,再向她要笔经费吧……”

在这样超越身心极限的反复摧残下,共平原本乌黑的头发,如同被霜雪浸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所有色彩,变得一片惨白。

镜子里的那张脸,憔悴、麻木,眼窝深陷,瞳孔深处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他感觉自己像一件被过度使用的破烂玩偶,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共平在又一次被折腾得只剩一口气时,内心发出了泣血般的嘶吼。

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当琉璃小姐的晃晃斑!他只是想做个有梦想的挂逼!

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被四个怪力兄贵轮流特训?!

巨大的委屈和不公感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主动去伤害,没有去掠夺,只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卑微地活着,渴望着一点点虚幻的光。

为何却要承受这远超其罪孽,永无止境的痛苦?

这残酷的命运,到底是谁在拨弄?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将他淹没。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那个穿着鲜红西装的身影总会不期然地闯入他的脑海。

那个嘴角挂着轻浮笑容,却总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将他从绝境中捞出来的男人——莫真先生。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在心底一遍遍地祈祷、呼唤,渴望那抹红色能再次撕裂这无边的黑暗,如同天神降临般将他拯救。

然而,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

日复一日的煎熬,换来的只有更深的绝望。

期待如同投入深渊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莫真先生……那个曾被他视为救世主的男人,似乎真的彻底地放弃了他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像垃圾一样被丢在这个冰冷的实验室里。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共平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让意识沉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吧……

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到达崩溃的临界点,意识即将彻底碎裂消散,连“993”这个数字都快要无法维系之时——

【吱——】

一个极其细微冰冷,带着啮齿动物特有磨牙声的嘶鸣,突兀地在他混乱的脑海深处响起。

这声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更像是一只……老鼠?

共平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他惊恐地在意识中质问。

【谁?!是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

那个嘶哑非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理所当然。

【吱……吱吱……小拉达……我是小拉达……专门用来做实验的小拉达……吱吱……】

【小拉达?】

共平的意识在恐惧中尖叫,这荒诞的回答让他产生了一丝寒意。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脑海里?!】

那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麻木。

【吱?因为我就是你啊,共平……不,不对,是小拉达。准确地说,你就是小拉达。吱吱……一只实验小拉达。你忘了吗?我们生来就是在笼子里,生来就是为了被人做实验的。】

【放屁!我是人类!我叫共平!才不是什么小拉达!】

共平在精神层面咆哮着,拒绝接受这荒诞的呓语。

【吱吱……你是不是感觉非常痛苦?你痛苦是因为你看不清真相。】

那个声音继续着,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

【你不是人类,从来都不是。共平?那是阿克罗玛博士给你植入的错觉,是实验的一部分,你现在感受到的痛苦、屈辱、绝望……都是因为你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共平的整个世界仿佛被这句话狠狠砸碎,三观瞬间崩塌。

“我是……小拉达?”

“我生来……就是做实验的?”

“共平……是假的?是阿克罗玛制造的幻觉?”

“痛苦……是因为我不肯接受真相?”

【是的……接受它……痛苦就会消失……这才是现实的真相……你在用‘人类’的软弱情感,抗拒你作为‘实验小拉达’的本分。吱……接受它吧,接受你只是一只小拉达的事实……吱……这样痛苦自然就消失了。】

是啊……

如果我只是实验小拉达……

当“实验小拉达”这个身份如同紧身衣般强行套在他的认知上时,一种诡异至极的解脱感竟然真的出现了。

那些施加在“共平”身上的痛苦、屈辱、绝望,对于一只“实验小拉达”来说,似乎变得理所当然,甚至是本职工作。

毕竟,实验室的小白鼠被注射、被解剖,不都是天经地义的吗?

只有试图当“人”,才会觉得这日子没法过。

属于“共平”的意志,那最后一点属于人类的挣扎和尊严,在这冰冷而“合理”的逻辑面前,彻底沉沦了。

那些属于“人类共平”的屈辱、恐惧、不甘、对琉璃的痴恋、对莫真的期盼、对不公命运的愤怒……

这些沉重得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情感,仿佛瞬间被剥离抽空。

共平为了保护自己不再承受那超越极限的痛苦,主动拥抱了“实验小拉达”这个非人的身份。

现实中,被怪力按在某种振动仪器上的共平,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类似老鼠的嘶鸣。

他眼中属于“共平”的恐惧和挣扎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呆滞的、逆来顺受的麻木。

它觉醒了。

它不再是人类共平,而是实验小拉达。

它彻底否定并覆盖了那个软弱、痛苦,名为“共平”的旧人格。

它的眼神变得空洞而锐利,不再有属于人类的情感波澜。

它的行为举止开始模仿啮齿动物,时常无意识地蜷缩在角落,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对人类的指令反应变得直接而“高效”——专注于完成实验要求,不再思考意义。

它遗忘了“共平”这个名字代表的一切。

它热爱冰冷的实验台,热爱记录数据的仪器嗡鸣,热爱阿克罗玛博士那代表着“科学”与“秩序”的白大褂。

它热爱科学!

它爱老大哥!

阿克罗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惊人的变化。

他欣喜若狂地将这些观察数据,特别是关于人格分裂、认知重塑的详细报告,打包发送给了那位出手阔绰的神奥女学者。

很快,又一笔丰厚的奖金到账了。

这一天,他难得地走到瘫在角落,眼神空洞的“实验小拉达”面前,用指尖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丝慈祥的光。

“做得很好,实验小拉达。你的表现非常出色,为科学进步做出了卓越贡献。作为奖励……”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选择了最能安抚实验动物的词汇。

“特许你以后可以做美梦了。这是你应得的‘科学福报’。”

“吱!”

实验小拉达那呆滞的眼睛里,第一次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芒,不是希望,而是一种被认可的、受宠若惊的卑微喜悦。

【吱!谢谢博士!吱吱!热爱科学!热爱老大哥!】

它彻底遗忘了那个叫“共平”的人类身份,也遗忘了那个红西装的男人。

现在,它的世界只剩下冰冷的实验台,紫皮的导师,以及博士偶尔施舍的“美梦”时间。

作为一只实验小拉达,它很满足。

至于阿水……

哦,那只水水獭倒是因祸得福。

那些经由未曾设想道路强行灌注的优质蛋白质,如同久旱逢甘霖,被它那具常年营养不良的躯体贪婪地吸收着。

它的体型如同吹气球般膨胀起来,蓝色的皮毛被撑得发亮,原本瘦骨嶙峋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圆滚滚、胡子拉碴的肉球,肚皮上的贝壳都快被肥肉淹没了。

它现在更像一个长着水獭脑袋的米其林轮胎精,眼神同样呆滞,整天只会无意义地哼哼唧唧。

阿克罗玛对此非常满意,翻着城都地区传来的资料点头。

“嗯,圆脸,胡茬,身材圆润……这正是大圆满境界该有的标准体态!实验非常成功!”

时间就在这荒诞、麻木、充满蛋白质气息的循环中流逝。

实验小拉达已经习惯了它的鼠生,它以为自己会这样,作为一只编号114514的实验体,为科学奉献一切,直到生命燃尽。

直到那时……

【共平……】

当这道声音响起,刺眼的光芒穿透下水道的阴霾,那个男人如太阳般再度出现,照耀了整个世界。

这一刻,那个下水道的阴沟老鼠,再一次回想起了自己人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