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人同框
南初的手机来电响起。
沈屹刚看到上面的备注是“周淮言”，南初已手疾眼快点了拒接。
紧接着，来电又响。
南初还是果断拒接。
怕周淮言的来电再响，把手机调成静音。
这一幕被沈屹尽收眼底，幽深的眸光中浮起抹意味深长。
短暂的沉默之后，沈屹主动开口，“还没放寒假，你怎么来了凌城？”
“有点私事。”她羞于提及真正原因，随口敷衍。
沈屹看出她眉眼中有些失落，忙转移话题，“再有半年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她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乐观。
沈屹接着问：“有没有考虑过往哪个方向入职？”
“现在的就业趋势那么严峻，能有地方要我就不错了，我可不敢挑三拣四。”
“谦虚了。锦大经管学院的优等生，怎么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呢。”
两人不紧不慢聊着，因为晚高峰堵车，四十分钟之后才到粥铺。
南初对沈屹的了解，全部来自课堂上和同学们的谈论。
今天与沈屹聊了将近两个小时，除了学术精湛，还发现了其他的闪光点。
成熟耐心，脾气温和。
与他打交道，既能学到不少东西，还能保持心情舒畅。
如果说周淮言强势傲娇，是火，那么，沈屹就是水，谦恭又包容。
想着想着，她忽然意识到不妥！
为什么要把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男人，放一起比较呢？
看到司机把车停好，她本着今晚请客的心态准备付车费，问司机多少钱。
司机笑着说：“这位先生在手机上付过了。”
南初颓败地把手机攥在掌心，看向身侧的沈屹，“沈教授，咱们先说好，待会儿的饭费必须由我出，你不许与我抢。”
“好。”沈屹声线温和，下车后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拧开自己这边的车门，右脚落地，就感觉有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了身上！
转身望去，对上了周淮言那双宜嗔宜喜的眼眸。
两人四目相交的刹那，南初习惯地微笑示好。
但看到周淮言身侧有个娇媚女人，当即沉下脸来。
女人五官清丽，妆容精致，一头奶奶灰颜色的及腰长发散在脑后，一颦一笑都带了风情。
此时正值深冬，女人却只穿了件修身及膝连衣裙，下面配了双中筒靴，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儿，在浅淡的夜色中很是吸睛。
女人的右手正紧紧挽着周淮言，注意力全都凝滞在周淮言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几米之外的南初。
南初很快确定了女人的身份，周淮言的相亲对象、周母最中意的儿媳人选——季玫。
“淮言，谢谢你带我来凌城看夜影玫瑰。我本想着过过眼瘾就行，没想到你会买999盆送我，光花匠和包机的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季玫嗓音不大，软糯好听。
周淮言回了句“你喜欢就好”。
两人的互动映入南初眼帘，刺耳又扎心。
南初很快平复好情绪，从容招呼身旁的沈屹，“沈教授什么时候回锦城？”
“明天上午学院有个会议需要参加，我定了早上六点的航班。”
沈屹沉稳细心，已经从南初和周淮言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出异样，边回应边看向正朝他们走来的周淮言。
周淮言的目光从南初移到沈屹身上，挑衅又肆意。
南初急着从周淮言眼皮底下逃离，没有与他说话的欲望，急声对沈屹说，“看着来这家粥铺吃饭的人不少，我们赶紧进去占个位子。”
“小初，怎么不为大哥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
沈屹还没来得及应声，周淮言已开口责问。
南初咬唇，从周淮言话音中听出了不满和压抑的愤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为他们做介绍。
与周淮言已经到了决裂的地步，她不想再把无辜的沈屹卷进来。
“沈教授，你先进粥铺占位子，我遇到了个熟人，聊几句马上去与你会合。”
沈屹看出她的囧，爽快点头，朝周淮言轻轻颔首，不疾不徐走进粥铺。
此时，从南初站立的角度看过去，周淮言的脸色比夜色更黑。
她已经决定与周淮言划清关系，离开周家、重写论文，此时不仅没有半点怯懦，还很享受把周淮言给气到的感觉。
毫无畏惧地，迎上对面男人猩红的眼眸。
此时此刻，周淮言碍于身边有个季玫，满腔愠怒哽在了嗓子眼。
两人面面相觑，却又沉默得骇人。
一场博弈悄悄开启。
女人的心思细腻敏感，季玫也不例外。
南初和周淮言一照面，她就嗅出了些暧昧，“淮言，这位是？”
“一个熟人。”周淮言脱口而出。
这句话越发坐实了季玫的猜测，看南初的眼神忽然多了几分敌意，“我想知道，你们有多熟。”
“很熟。”南初接了她的话茬，缓了缓语气，“我在周家住了六年。”
季玫这才恍然大悟，露出个鄙夷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寄养在周家的那个孤女。阿姨替你千挑万选了个金龟婿，定好了见面时间，你倒好，躲在凌城不回去，把阿姨气得差点心梗。
在凌城遇到我和淮言，你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南初没料到，与季玫初次见面就被如此苛刻诋毁，冷声反驳，“周家养我六年，养育之恩我铭记在心，任何一个周家人都可以教训我。但，季小姐现在还不是周家人，又以什么身份对我出言不逊呢？”
“我——”
季玫被怼得语塞。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周淮言，被南初的凌厉刺得很不舒服，慢条斯理替季玫挽回面子：“她是我谈婚论嫁的相亲对象，以你未来嫂子的身份教训你，够不够资格？”
南初被他们联手打压，眼尾泛红，还是挺起腰杆：“有淮言哥这句话，我再也不会对季小姐有半点质疑。”
“希望从今往后，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周淮言牵着季玫的手，走进粥铺隔壁的西餐厅，这场三人同框的尴尬才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