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原本的猎人成了猎物

司清嘉之所以想让车夫停下,就是为了躲避司菀。

岂料这么一折腾,竟和司菀这个贱人一起滚落到深坑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真是见鬼了!

地窖弥漫着一股腐烂气味,司清嘉被呛得直咳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再加上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更加深了司清嘉的恐惧。

她总觉得司菀像是一条毒蛇,在暗处窥伺着自己。

这么想着,她手脚并用往后退,拉开和两人之间的距离。

甚至因为动作过急、幅度过大,背后刚结痂没多久的伤口崩开,渗出殷红血丝,沾湿了贴身的里衣。

撕裂的痛楚让司清嘉愈发紧张,额间渗出细汗。

她扯着嗓子尖叫:“来人!快来人!”

司菀觉得刺耳,不由拧眉。

等双眼逐渐适应了地窖黯淡的光线,司菀瞥向气喘吁吁的司清嘉,默默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坐在原地。

不多时,公府侍卫便发现了异状。

他们忙不迭地找来几名力气颇大的丫鬟,连拖带拽,将姐妹俩分别拉出地窖。

司清嘉仿佛落水狗般,瘫软在雪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的狼狈,完全没有半点高门贵女的体面。

反观司菀,除了面皮被冷风吹得略有些泛红外,不见分毫异状。

恰在此时,司勉昂首阔步来到近前,眯眼端量着二人,嗤笑一声:

“清嘉,你们好端端的,为何非要跳车?”

司清嘉因干呕未歇,喘不过气,她脸色煞白,狠狠瞪了青年一眼。

司勉却仿佛没察觉到前者的厌恶与防备,继续说:“难道是因为不想去水月庵,才想出这种法子?

幸好这座地窖不深,地上还有积雪,否则你们两个非得摔断腿不可。”

老夫人和赵氏听到动静,不由面面相觑。

赵氏看向司菀,忍不住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菀摇头,“方才大姐姐非要下车,我怕她摔着,便拦了下,没曾想竟一齐栽了下去。”

边说着,司菀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杏眼里流露出些许羞窘。

瞥见她这副伪善的模样,司清嘉憋闷得好险没呕出血来。

以往都是自己佯作无辜,推卸责任,谁曾想终日打雁,如今竟被雁啄了眼。

司菀竟把熟悉的招数用到了她身上。

司清嘉深吸一口气,沉着脸,质问:“菀菀,你为何非要抓住我,莫不是故意为之?”

“大姐姐,一笔写不出两个司字,你我是亲姐妹,我无缘无故的,为何要谋害你?

更何况,我同你一起摔下了地窖,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司菀语调平缓,并无过多起伏,反倒透着一股镇定自若的沉稳之感。

不知何时,姐妹俩的处境悄然变换。

原本的猎人成了猎物。

而猎物成了猎人。

所谓风水轮流转,正是如此。

司清嘉抬眸看向司菀,眼里满是怨毒。

片刻后,便尽数收敛,快得仿佛幻觉一般。

只因司清嘉心知肚明,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份虽未更变,却已经遭了赵氏的厌弃,即将被送至水月庵。

在找到机会逃离庵堂前,她都不能再踏错半步。

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夺得气运,破茧而出。

至于当着老夫人和赵氏的面,跟司菀撕破脸,未免太过愚蠢,与自寻死路也无甚差别。

“许是姐姐想多了,菀菀,你没伤着吧?”司清嘉语调轻柔,态度也变得和缓不少。

见状,司勉只觉得一阵恶寒。

系统也忍不住尖叫:“宿主,鹃女怎么平复的这么快?我还以为她会大吵大闹,让老夫人她们做主。”

司菀垂眸浅笑,将颊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无声回答:

“司清嘉若真是傻子,前世也不可能登上后位,她识时务,又能把握局势,即便气运值一跌再跌,依旧不容小觑。”

系统虽然赞同宿主的话,却也觉得她实在辛苦,遇上这么个对手。

似是猜到了系统的想法,司菀安慰它,也在安慰自己:

“你是涅槃系统,应当知晓,涅槃的前提条件是浴火重生,在濒死之际爆发潜能,方能翱翔九天。

司清嘉便是造成濒死危机的罪魁,将她彻底解决,虽然不易,但让她气运值再度走低,却并非难事。”

系统问:“宿主准备怎么做?”

司菀再次卖关子,“待会你便知晓了。”

眼睫颤了颤,司菀面向司清嘉,轻声道:“多谢大姐姐记挂,我并无大碍,不过大姐姐方才急着下车,可是有何要事?”

司清嘉慢声解释:

“菀菀有所不知,我身上的伤口得定时换药,否则便会留下瘢痕,紫竹药膏在兰溪那收着,我便想着拿在手里,也好在车上伤药,岂料竟闹成这样。”

闻得此言,赵氏和老夫人都沉默了。

她们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一个刚满十七的年轻姑娘糊弄过去。

清嘉明显撒了谎。

她自以为周全的作答,实际上却漏洞百出,不合常理。

偏生这孩子性情偏执,要是当面戳穿此事,只怕会更让她陷入魔障。

兰溪忙不迭地将紫竹药膏送交司清嘉,公府主子们也上了马车。

司清嘉将瓷盒置于掌心,往前送了送,笑盈盈道:“菀菀,你要不要涂些药膏?指不定对疤痕有些用处。”

司菀婉拒了。

近段时日,她一直涂抹太子送来的伤药,那药看似不太起眼,实际上,效果却比紫竹药膏还要好上数倍。

她左颊的疤痕虽未消褪,却不似先前那般凹凸不平,反而变得光洁些许。

这一点,司菀揽镜自照时,看得分明。

此刻,司清嘉也发现了司菀的变化。

她将紫竹药膏收回,攥着瓷盒的手背青筋迸起,好在袖襟宽大,遮住了她的动作,也没让司菀和司清宁发现异常。

她眯了眯眼,问:“菀菀,你可是用了什么法子,我瞧着你脸上的疤痕好似浅了许多?”

“许是涂抹了脂粉的缘故。”司菀随口敷衍。

“毕竟是陈年旧伤,哪有那么容易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