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能人一定非得是男子吗?

柳寻烟揉司清嘉的头,“既然你决定好了,姨娘也不能拖后腿。”

两手用力按住小腹,柳寻烟不由松了口气。

先前她之所以隐瞒自己怀有身孕之事,便是想靠着肚子里的胎芽,彻底毁掉司菀。

岂料一直没能寻到机会,还被发落到家庵这等荒僻的地界儿。

就算她强行保胎,撑过三个月,怀孕一事只怕就瞒不住了,想借此除掉司菀,再无可能。

还不如利用这个注定短寿的孩子,帮清嘉扳回一局。

如此她也能回到公府,好过留在庵堂吃苦受罪。

司清嘉在家庵待了整整一夜。

湘竹苑。

躺在床榻上歇息的司菀,突然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有如针扎。

疼得她冷汗直流,几欲昏厥。

系统急得团团转。

“宿主,你体内的逆命子蛊挪动了位置,好似要往心口的位置钻去,还在吞食你的鲜血!”

前世,司菀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况。

毕竟司清嘉高高在上,顺风顺水,从未遇到半点波折,只要蹙蹙眉,就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为她冲锋陷阵,又怎会费尽心机对付自己?

她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司菀将巾帕塞进嘴里,防止咬断舌头,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在心里无声问:

“司清嘉是不是没在府里?”

与系统相处了这么长时日,司菀早就摸清了它所受的“限制”。

天道不允许系统泄露天机,最核心、最紧要的筹谋只能由司菀自行发掘,它不敢提点。

但普通的信息,系统还是可以说的。

“她假扮成赵弦月的丫鬟,出了府。”系统道。

司菀无需追问,都能猜到司清嘉去了何处。

除了家庵外,不作他想。

“那对母女无法在争夺气运的过程中,压我一头,又想出了其他办法,我如此痛苦,她们必定也不会好过。”

司菀心中不屑,冷笑。

她整个人湿淋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瘫倒在榻上。

即便无力动弹,依旧在仔细梭巡上辈子的记忆。

不肯遗漏任何细节。

倏忽,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瞪大双眼。

前世,她和赵氏都没能躲过司清嘉的算计,一个被关起来,一个病榻缠绵,对公府诸事了解不多。

但司菀隐约听闻,柳寻烟曾怀过一个孩子,可那个孩子福薄,最终也没能保住——

那时秦国公本是要纳美妾的,据说美妾嫉妒成性,狠狠推了柳寻烟一把,害她小产。

后来,这妾被远远打发出去,不知所踪。

柳寻烟也靠着秦国公的怜惜和愧疚,被扶为平妻,真正意义上和赵氏平起平坐。

不,她甚至压了赵氏一头。

毕竟中馈掌握在柳寻烟手中,府内事宜,无关大小皆由其做主。

就连给赵氏补身子的汤药,也得柳寻烟应允,才能送入主院。

这样的体面气派,这样的实权在手,与公府的女主人有何异?

算算时间,这会儿柳寻烟应该已经怀上了身孕。

但她身处家庵,这辈子秦国公也没有豢养美妾,她最有可能做的,便是以这个注定保不住的孩子当筹码,借机回府。

可自己如今遭受的痛楚,又该如何解释?

是中了毒?还是其他什么未能察觉的手段?

司菀突然想到了什么,费力吐出口中锦帕,一字一顿:

“柳寻烟是用腹中胎芽催动逆命蛊,对吗?”

她几乎快将一口银牙咬碎。

怎么也没想到,柳寻烟竟如此狠毒,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舍得利用。

见宿主已经猜到真相,系统忙道:“子蛊与母蛊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胎芽相当于药引,激发了母蛊的凶性,让它不断吞食主人的血肉,子蛊也会随之越发疯狂,将宿主折磨得痛不欲生。”

司菀冷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折磨我吧?

让我猜猜,逆命蛊是夺取气运的关键,激发凶性后,便有可能使气运倒流,回到司清嘉身上,是与不是?”

系统硬着头皮道:“的确如此。”

得到了答案,司菀闭了闭眼,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免得惊动侍奉在外间的仆婢。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子锥心刺骨的痛楚消失了。

她松了口气,指尖微微颤抖。

恰在此时,脑海中响起冰冷无机质的提示音:

【司清嘉:气运值六十】

系统小心翼翼道:“宿主,你刚抢回来的第三根金羽,又被司清嘉夺了去。”

系统本以为司菀会露出恼怒憎恨的情绪,谁知,她只是等气力恢复后,用冷水洗了把脸。

平静又沉着。

“你不生气吗?”系统追问。

“生气若是有用,前世我也不会死在柳逢川手中。

如今司清嘉母女靠着胎芽催动了逆命蛊,占据了一时之利,但外力所得难以长久,等‘药引’的功效褪去,结果还是一样。”

司菀语气淡淡,却透着坚定。

重生以来,她的想法从未有过动摇。

毕竟她死的那么惨,痛楚亦是深入骨髓,哪能轻易放弃生路?

“总得想法子应对。”系统说。

司菀擦了擦颊边的水痕,“议亲在即,凭司清嘉的脾气秉性,定会将所有心思都投注在七皇子身上,借他之手,铲除异己。”

“鹃女刚在寿安宫丢尽了脸面,就算七皇子对她有情,估摸着也不敢和她走得太近。”系统推测道。

司菀却不这么认为。

七皇子在意太后、徐惠妃等人的想法不假,但若是有足够的利益,他同样会做出背离亲长的选择。

“陛下想开海禁,但群臣以沿海地区形势复杂,征税极难为由,一直反对。

七皇子便打算从民间寻到能人,提出适宜的改革方式,帮陛下达成开海禁的目的。”司菀慢声道。

“能人?”

系统忍不住猜测:“宿主说的能人,该不会是陆昀川吧?他学富五车,又有大儒之名,应该能想出行之有效的法子。”

司菀走到窗前,推开窗扇,看着屋外层叠堆积的白雪,笑了。

“能人一定非得是男子吗?若以女子之身,提出改革方法,岂不更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