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赵氏怀疑柳寻烟

赵氏将司清嘉抱在怀里,低声安抚许久。

柳寻烟就这么跪在地上,怔怔看着。

吴嬷嬷走上前,把人搀扶起来,轻声道:“姨娘,地上凉,您莫要受寒了。”

柳寻烟回过神,用锦帕擦拭眼尾,掸落灰尘,才走到赵氏跟前,盈盈下拜。

“夫人,妾身万万没想到,那个混账东西胆敢肖想大小姐,往后妾身绝不容许他踏足公府半步,还望您高抬贵手,留他一条命。”

赵氏望向柳寻烟。

她说话时,神情真挚,眸底的厌恶不似作假——

她确实不想让柳逢川攀诬了清嘉的名声。

可菀菀呢?

菀菀是柳寻烟血脉相连的亲女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为何柳寻烟愿意将自己的孩子嫁给这种人?

赵氏想不明白。

“柳逢川攀诬菀菀,教训一通便是,至于他养在身边的美妾,肚皮高耸,胎儿早已满了六个月,多做苛责只怕会伤了胎气,有损阴德,直接放了吧。”她说。

司清嘉却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她张了张口,嗫嚅半晌,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不想放过姚氏。

想到世间有个女子顶着与她极为相似的脸,谄媚讨好,曲意迎合,司清嘉觉得无比屈辱。

她将来是要当皇后的。

但这话不能从她口中说出来,显得恶毒。

视线在院内梭巡一周,最终落到赵弦月身上。

司清嘉轻轻啜泣,哭得梨花带雨。

同为女子,又是姐妹,赵弦月怎会不知清嘉因何流泪?

她满脸不赞同道:“姑母,姚氏乃奴婢出身,只是贱籍,不如将她远远发卖出去,也好过留在身边碍眼。”

赵氏眉头紧皱。

柳寻烟急忙阻止,“赵小姐,妾身娘家是一脉单传,子息不丰,万万不能发卖了姚氏。”

赵弦月看不上柳寻烟,只觉得这妾室没规没矩,仗着自己在秦国公面前得脸,几次插话,实在是欠教训。

她故意道:“小小的柳家而已,本小姐偏要将姚氏的奴籍讨回来,难道他们还敢拒绝?”

就连秦国公府都要仰赖太师府的权势,柳家又算得了什么?

柳寻烟银牙紧咬,嘴上道:“自是不敢。”

其实,柳寻烟也见不得姚杳那张脸,与清嘉生得太像了。

即便二人站在一起,不至于以假乱真,可瞧着还是不太舒坦。

她琢磨着,如若赵弦月真要插手,该如何将姚氏买回来。

待姚氏产下孩子,是死是活也就不重要了。

总不能为了个奴婢,让清嘉留下心结。

赵氏却没纵着赵弦月肆意妄为。

“弦月,此乃公府家务事,你带着严小姐、沈小姐她们先回吧,改日再和清嘉好生聚上一聚。”

听到这话,严嘉慧和沈雅柔闹了个大红脸。

她们也是贵女出身,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宫中嬷嬷仔细教导,挑不出半点错处,这还是头一回被主人家下了逐客令。

赵弦月用力咬住舌尖,唇齿间弥散着一股血腥气。

她不明白姑母为何如此糊涂?先是护着司菀那个庶女,而后又护着与清嘉肖似的姚氏。

胳膊肘一直往外拐,司菀有什么好的?

要不是司菀非吵着闹着自证清白,清嘉也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处境——

被庶妹的表兄肖想。

着实难堪。

“也罢,倒是我多管闲事。”

说完,赵弦月拂袖而去,严嘉慧和沈雅柔亦步亦趋跟着离开。

司菀回头,恰好瞧见缩在人后的司清宁,笑了。

司清宁平日里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方才却一反常态,安静的出奇。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清宁之所以如此,因为她心虚。

她想巴结司清嘉,特地知会了赵弦月她们,还把人带到主院,哪曾想,见证了这场风波。

好在司清宁还没有蠢透,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被大房记恨,这会儿无论如何都不敢吭声。

原本因是司清嘉的生辰,是要办小宴的,但经历这么一场闹剧,赵氏便将小宴撤了。

众人各自散去。

司菀刻意落后几步,走到司清宁身边。

她这个堂妹只有十五岁,年轻气盛,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如果不是她父亲滥赌,将二房家资输了个精光,只剩下一副空壳子,司清宁也不会日日跟在司清嘉身后,琢磨着寻一个好前程。

她还是太年轻了。

连讨好的手段都那么生涩,稚嫩。

一个不察,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清宁。”司菀叫她。

“做什么?”

司清宁满脸防备。

两人离得近了,她甚至能闻到那股浅淡的香气,与脂粉味不同,很好闻。

“听说二叔从番邦商人手中购置了几枚香丸,有驱虫辟邪之效,能不能送我一粒?”

司清宁没有拒绝,直接从怀里摸出粒指甲大小的香丸,交给司菀。

之后,便忙不迭地跑走了。

香丸色泽浅白,比指甲大不了多少,透着一股子松香。

在京城销量极佳,价格也不算低廉,买者皆为达官显贵。

可司菀却觉得,香丸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回到湘竹苑,用刀将香丸从中剖开,一股浓烈霸道的气味陡然散开,把她呛得干呕不止。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急道。

司菀大脑一片空白。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而后踉踉跄跄跑出卧房,冷水洗了把脸,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才稍稍褪去。

这香丸有问题。

只不过正常情况下,里面的药粉以蜡层封闭,常人只能闻到松香。

但若是蜡层损坏,导致药粉泄露,便会有致幻的效果。

“我没事。”

司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半晌,呼吸才恢复平稳。

“上辈子,太子被圈禁前夕,人人都说他疯了,不堪为储君,偏生宣威大将军不信,甚至还胆敢违抗圣命,强行闯入寝殿探望太子。

他看见,以往最得意的太子双目赤红,浑浊不堪,像是只知进攻的野兽,手持长刀,对着活物不断劈砍。

若非侍卫挡在宣威大将军身前,只怕太子身上还得多一桩弑舅的罪名。”

司菀秀眉紧蹙,眸底闪过一丝不忍。

太子与她一样,都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的牺牲品。

系统不解:“可太子发疯,又和香丸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