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忘记谁才是你的亲子亲女

“序哥儿,你从何处听说二姐姐烧书的?”

柳寻烟弯下腰,轻声细语,甚至还带着几分诱哄。

意在引导司序,说出她想要的真相。

司序被这副阵仗吓坏了,直往赵氏怀里躲,不敢吭声。

赵氏揉他头,安抚他,“别怕,告诉大家你是如何知晓的。”

司序哭的直打嗝,哽咽道:“我昨日去花园玩,听丫鬟们嘀咕,说二姐姐特地要了炭盆子,在屋里烧书,一看便是不敢让旁人知晓。”

柳寻烟身子颤了颤,神情内疚极了。

“公爷,菀菀或许是有什么苦衷……”

先前吃亏次数多了,柳寻烟也明白,作为司菀的“生身母亲”,无论她多厌恶这个女儿,面上功夫都不能少。

她必须护着司菀。

否则,旁人会以为她为母不慈,平白给清嘉惹麻烦。

柳寻烟假意为司菀辩解,对于妄图攀附赵德妃的秦国公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能有什么苦衷?”秦国公咬牙切齿。

而司清嘉嘴唇苍白,颤颤看向父亲,眼眶通红,欲言又止。

司勉与她感情甚笃,哪里忍心见她难过?

当即阴阳怪气道:“我当司菀学聪明了,原来还是这般愚蠢,净干些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姨母赏赐的东西多珍贵,她为了不让清嘉翻阅,竟然一把火烧了,真是自私至极。”

老夫人不相信司菀会这么做。

她皱眉道:“与其胡乱猜测,不如把菀菀叫来。”

“祖母,司菀惯会扯谎,您派奴仆寻她,只会给她留下狡辩的余地,唯有杀她个措手不及,真相方能水落石出。”

司勉直呼其名,眼底全然没有对妹妹的包容,都是厌憎。

秦国公也赞同的颔首。

他道:“母亲,烦请您亲自走一趟,眼下序哥儿还小,已经被司菀影响,学坏了,若听之任之,将来酿成大祸,覆水就再难收回。”

老夫人叹了口气,没有拒绝。

她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来到湘竹苑,甫一迈过门槛,司勉便迫不及待为妹妹冲锋陷阵。

“司菀呢?让她把德妃娘娘赏赐的农经交出来,父亲有用。”

有秦国公撑腰,司勉底气更足三分。

昂首挺胸,环抱双臂,端的是一副债主上门的模样。

司菀走出卧房,一眼便瞧见站在最前方的司勉。

她忍不住皱眉,先给诸位长辈请安,才将视线移到秦国公身上。

“父亲,您要那本农经有何用?难不成公务涉及农事,须得仔细研习一番?”

“让你拿就拿,何必那么多废话。”秦国公不耐烦,摆手催促,认定司菀拿不出农经。

旁边的司清嘉也是同样的想法。

她直勾勾地盯着司菀,眼珠子简直能喷出火来。

那么好的机缘,偏生被司菀给毁了!

这个妹妹,还真是来克她的。

司菀点头,说:“您别急,女儿这就将农经取来。”

秦国公早就知晓司菀嘴硬,却没想到她能嘴硬到这种地步,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

农经分明已经被她烧了,就算翻找,又能找出什么?

司菀转身往卧房走去,柳寻烟怕她弄虚作假,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姨娘,您是不放心我吗?”

司菀偏头望向柳寻烟,柔柔发问。

“哪里是不放心?而是担心。”

柳寻烟将司菀颊边散落的碎发绾至耳后,哑着嗓子说:“先前是姨娘魔障了,总想着让你和大小姐亲近些,将来有个好前程,谁知竟伤了你的心。”

她用锦帕抹泪,仿佛真后悔了。

可司菀记得真切,胡嬷嬷母子将她按住,活生生掰断手指时,柳寻烟就在旁边。

看自己受尽折磨。

她会担心自己?真是可笑!

司菀走到箱笼前,取出那本处理好的农经,便转身往外走。

见状,柳寻烟神色骤变。

农经不是被毁了吗?难不成,司菀拿的是赝品?

柳寻烟心下怀疑,却不好表现出来。

母女俩回到院子,司菀亲手奉到秦国公面前。

“父亲,这是您要的农经。”

司勉不敢相信,说:“她在撒谎,这一定是赝品!”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司菀怯生生的,靠在老夫人身畔。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农经早就被你烧了,继续隐瞒,亦是徒劳,不如早早认错,省得被父亲严惩。”

说到“严惩”二字,司勉刻意加重了咬字。

司菀轻声解释,“哥哥怕是误会了,昨日我烧的是一些作废的诗稿,十分拙劣,惹人发笑,便给处理了,德妃娘娘的赏赐,就算再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焚烧啊。”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农经不是赝品?”司勉不依不饶。

司菀定定望着他,眨眨眼,忽然笑开,“我当然有证据了。”

听到这话,司清嘉手一抖,锦帕飘飘摇摇,坠落在地。

司菀弯腰,捡起锦帕,还给她。

两人指尖相触,司清嘉仿佛被烫到了,飞快缩回手。

司菀笑弧更深。

她晃了晃手里的农经,继续道:“农经上有德妃娘娘的批注,母亲是娘娘的胞姐,分辨字迹真假应不算难。”

赵氏接过农经,随手翻了翻,确实找到好几处德妃批注的痕迹。

芸娘的字,是赵氏亲自教出来的,肯定错不了。

“这就是昨日的农经。”赵氏作出定论。

司勉仍有些不甘心,想说些什么,却被强压怒意的秦国公一脚踹出老远。

“你这逆子,除了整日构陷亲妹,还能做些什么?滚回你的万松书院!”

司勉满脸愕然,回过神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疼得冷汗直流。

赵氏心疼极了,想要搀扶司勉,却被长子甩开了手。

他双目赤红,质问道:“母亲,您为什么要颠倒黑白,护着司菀?把我害得如此凄惨?”

司勉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捂着胸口直咳嗽。

“我说的是实话,农经上的确有你姨母的字迹……”赵氏低声解释。

“实话?我看您是被司菀蛊惑了,忘记谁才是你的亲子亲女,当真糊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