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霸占和掠夺是鹃女的本性

因赵德妃对自己颇为宠爱,视若己出。

司清嘉年幼时,经常前往钟粹宫,熟门熟路,不像司菀那般拘束。

她走到近前,余光扫见赵德妃面上的轻视与厌恶,深感满意。

只要姨母厌恶司菀,她就难以攀附太师府这条大船。

也难以得到贵人们的青眼。

世家大族心知肚明,司菀空有一个嫡女的身份,骨子里流淌的还是卑贱的血,配上那副丑陋的容貌,委实上不得台面。

这样的司菀,能翻身才是怪事。

司清嘉怦怦直跳的心,逐渐恢复平缓。

在赵氏和赵德妃没察觉的角落,她得意的看了司菀一眼。

司菀并不在意赵德妃的冷待。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

跟剖心取血的痛楚相比,赵德妃这种高高在上,却无法对她造成切实伤害的态度,又算得了什么?

司菀向赵德妃行礼问安。

看着女人年近三十,却依旧艳色逼人的脸,也明白陛下为何会对她宠爱有加。

再加上,早年赵德妃曾挡了刺客一剑。

恩义,美貌,她两者兼具。

若不是后面出了那档子事,禁宫内,绝不容徐惠妃只手遮天。

“起来吧。”赵德妃到底不想落了姐姐的颜面。

不过,为了防止司菀觊觎清嘉的东西,她还得敲打敲打。

“先前本宫将琉璃六角宫灯送至秦国公府,听闻闹出了一场风波。”

赵德妃拨弄着涂了蔻丹的指甲。

赵氏主动解释,“娘娘,只是一场误会罢了,菀菀身上沾了些花粉,不小心洒在宫灯上,用软布轻轻擦拭即可,绝不会损毁宫灯分毫。”

赵德妃眯了眯眼,继续道:

“本宫听说,好像有什么烧石碱?”

“只是碾碎了的冰片罢了,外观看起来像烧石碱。”赵氏笑道。

赵德妃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心思城府远非寻常夫人可比,仅听得寥寥数语,便猜出其中有猫腻。

偏生她这个姐姐太过心软,一直维护司菀,让她不好发作。

也罢,庶女而已。

姐姐高兴,她若识趣,就当阿猫阿狗一般养着,无论秦国公府还是太师府,都不缺这点银钱。

若她不识趣,也有千种万种法子,让她安分。

司清嘉眨了眨眼,轻声道:“姨母,那盏宫灯可是我辛辛苦苦画了半个月的,不知太后娘娘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极了,夸你丹青绘得极好,阖宫上下无人能及。”

司清嘉红了脸,羞涩一笑。

赵德妃拍抚着司清嘉的手,满眼宠溺,把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看待。

但若是赵德妃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如此看重司清嘉吗?

司菀抬眸,目光落在赵德妃平坦的腹部。

谁也想不到,那处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旁人皆以为,赵德妃因为刺客那一剑,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玄妙。

赵德妃有了身孕,却因为一盏鹿血酒,没能保住肚子里的胎芽。

饮下鹿血酒的,不是赵德妃,而是当今圣上。

鹿血酒壮筋骨,旺血气,服之心神盈沸。

赵德妃又与皇帝情投意合,翻云覆雨,共赴巫山,亦是常情,不足为怪。

只是赵德妃本就受过伤,再加上年岁渐长,这一胎怀得不甚稳当,很快便觉得腹痛如绞,汗如雨下。

刚开始,她还不明白怎么了,等看见床褥、衣裙满是殷红刺目的血迹,顿时愣住。

这么多的血,绝不会是月信。

她竟是有孕了。

多年的宠爱,让赵德妃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想不到自己的一时失察,竟铸成大错。

她痛苦、自责,几近崩溃,甚至还怨上了皇帝。

怨皇帝不小心,弄没了她的骨血。

最初,皇帝还有耐性安抚她,可当赵德妃一次次口不择言,一次次触犯天颜,皇帝终于恼羞成怒,将她斥责一通。

自那以后,再也没踏足钟粹宫半步。

太师府依旧是太师府,但赵德妃在后宫之中,已无立锥之地。

失子与失宠的双重打击,让赵德妃短短两个月,便苍老了十几岁。

甚至还萌生了死意。

死前,赵德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司清嘉。

她派人送了封信,希望皇帝能念及旧情,封司清嘉为郡主,而后便一把火烧光了钟粹宫。

尸骨无存。

皇帝悲恸之下,自然不会拒绝赵德妃的意愿。

司清嘉就这么踏着姨母的血肉,一步登天,爬上了郡主的位置。

等司清嘉成了七皇子妃后,司菀听到了一个传闻:

当年那盏鹿血酒,与徐惠妃有关。

而徐惠妃,正是七皇子和九皇子的母妃。

司菀不敢相信,世间怎么会有人的心肠这么冷、这么硬,如铁石一般。

赵德妃虽说并非司清嘉的亲姨母,却实打实宠爱她整整十余年,照拂有加,悉心教导。

司清嘉嫁给仇人的儿子,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这番话,司菀一直没有问出口。

但如今的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于司清嘉而言,名利权位,远远胜过骨肉亲情。

更何况,她是柳寻烟的女儿,与赵家人并无丁点血缘,只是夺了司菀的身份,才能顶替她,享受母族的宠爱。

察觉到司菀的想法,系统道:

“宿主,司清嘉是鹃女,霸占和掠夺是她的本性,早已牢牢刻在灵魂中,无法磨灭,赵德妃和你,都是受害者。”

也是她的养分。

司菀明白系统的意思,她笑笑:

“无妨,只要我把属于自己的金羽一根根夺回来,司清嘉就再也无法利用偷来的气运,蒙蔽世人。”

系统又问:“宿主打算提醒赵德妃吗?”

司菀点头。

“为什么不呢?”

“只要赵德妃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自戕,司清嘉也不会当上郡主,徐惠妃更不会位同副后,成为禁宫中实际的掌权人。

这可是笔一举数得的买卖。”

“但赵德妃对宿主并无好感,恐怕不会相信。”

系统有些担心,提醒。

“信与不信,都是赵德妃的选择,我也能做的,便是尽力一试。”司菀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