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红衣
数月后，涂山边境。
一块古朴的石碑矗立林间，上书“涂山”二字。
李淳罡蹲在碑前，指尖轻抚刻痕，嘀咕道：“硬闯不合适，偷溜又丢份儿……该怎么进去呢？”
正思索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
“在看什么呢？”
李淳罡下意识回答：“在想怎么走进去不被……”
话一出口，他猛地回头——
一只绿衣狐妖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眯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想要进去？简单，我帮你呀~”
不等李淳罡反应，她突然一掌拍出！
“望月掌！”
“砰！”
李淳罡猝不及防，被这一掌推得踉跄后退，脚下一空——
“糟！”
他低头一看，自己竟已站在涂山境内！
涂山容容捂嘴轻笑：“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待着啦~”
李淳罡：“……你们涂山都这么不讲武德？”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一道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
李淳罡寒毛倒竖，本能地侧身一闪。
“轰！”
他原本站立的地面被一拳砸出深坑，烟尘中，一道红影缓缓抬头，金色瞳孔冷若冰霜。
“擅闯涂山者，留下买路财。”她甩了甩手腕。
李淳罡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木马牛：“涂山之主，果然名不虚传。”
剑锋轻颤，他忽而一笑：“不过……想拦我，可没那么容易！”
“两袖青蛇！”
剑气如龙，逼得涂山红红连退数步。
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对方实力居然如此之高。
正当战意再起，涂山容容突然闪到两人之间，笑眯眯道：“这位公子实力超群，不如到我涂山做客一番？我们涂山最好客了。”
李淳罡收剑，似笑非笑：“早这样多好。”
涂山红红见状也没再出手。
山风掠过涂山城墙，涂山容容的绿色长发被吹得微微扬起。
她眯着眼睛望向远处渐行渐远的青色背影。
"姐姐，怎么样？"涂山容容走到始终凝视着那个方向的涂山红红身旁，声音压得极低。
涂山红红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红色衣袖无风自动："此人实力之高，已不下于我。"
山脚下，李淳罡的背影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
他走得很慢，却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天地呼吸的节拍上。
涂山容容轻声道：“还真是不简单，也难怪能被张扶摇那老道称为剑道天赋仅在吕祖之下的人……”
涂山红红没有接话。
她早在对方踏入涂山地界时就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
那种剑气太特别了——看似平和内敛，实则暗藏锋芒，就像沉睡的火山。
而后她找到涂山容容后，两人一合计就决定了试探一下对方。
可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李淳罡的实力已经如此恐怖了。
"张三丰临终前说的那句话..."涂山容容突然开口。
"时代的顶点。"涂山红红接过话头，声音里罕见地带着一丝波动。
"五百年了，我们和武当找遍天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涂山红红记得自己是如何从树梢俯冲而下的。
那一击她用了七分力，足以击溃任何大妖王。
可那个青衫男子只是抬了抬手，一道剑气就精准地截住了她的攻势。
更令她震惊的是交手瞬间感受到的熟悉感——
应该说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短短六年就能成长到这个地步，"涂山容容的喃喃自语打断了她的回忆。
"恐怕他就是张三丰要找的人了。"
山风突然变得急促，吹得苦情巨树的花瓣纷纷扬扬洒向涂山城。
涂山红红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看着它在掌心化作点点荧光。
"让他住下吧。"她最终说道，转身时红色裙摆划出一道弧线。
"盯着点。"
............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李公子觉得涂山如何？"涂山容容笑眯眯地给他斟茶。
这是涂山特产的苦情花茶，入口苦涩，回味却甘甜悠长。
"比人间好。"李淳罡抿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这茶..."
"像不像等待的滋味？"涂山容容若有所指。
"先苦后甜。"
李淳罡放下茶杯，目光穿过敞开的窗户，落在远处那棵参天巨树上："容容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公子为何选择留在涂山？"涂山容容突然问道，"以你的实力，人间何处去不得？"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茶水沸腾的声音。
李淳罡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每一声在这安静无比的氛围里显得有些怪异。
"要说天底下哪里的风景最好，那非涂山莫属了。"他最终开口，声音很轻。
可涂山容容并不相信李淳罡的理由。
不过她现在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毕竟就连自己的姐姐涂山红红也不敢保证现在能打赢李淳罡。
正午的阳光透过苦情巨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淳罡站在树下，仰头望着那些粉色的花朵。
五百年前，他最后的余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李公子也对苦情巨树感兴趣吗？"涂山容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方浅绿色的裙子，在满树粉花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李淳罡没有回头："传闻它能让人妖续缘，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啊。"涂山容容走到他身旁，同样仰头看树。
"可惜没人知道它的真正来历，连涂山古籍里只说是天地所生。"
一片花瓣飘落在李淳罡肩头。
他伸手拂去，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容容小姐今天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讨论古树传说吧？"
涂山容容只露出一双眯着的眼睛："我还是想知道李公子来涂山的真正原因。"
风突然停了。
几片悬在半空的花瓣静止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非知不可？”
“非知不可！”
"真话还是假话？"沉思片刻，李淳罡问道，目光依然停留在树冠上。
"自然是真话。"
李淳罡终于转过头来。
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他直视着涂山容容——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他的眼神。
"为了寻一袭红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