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安芷若高烧不止

“司徒明轩……我不要你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反复的在司徒晨的脑中回放着,他的胸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终是忍不住抬手按在那里,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血淋淋地剜走了。

尽管安芷若有些口齿不清,呢喃的声音也不大,但司徒臣耳力极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正是因为听清了,那些话才如同凌迟着他一般,正在一刀刀瓦解他的意志。

他自认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更不屑沉溺于情情爱爱。

但那些梦中的场景,再加上安芷若的话,为何能让他如此懊悔,如此痛心,如此想不顾一切地挽留。

如果梦境都是假的,所带来的痛楚,却又为何如此真实。他好像无法再坚持之前的判断了。

安芷若已经昏睡过去,司徒辰依旧抱着她,男人不知枯坐了多久,再开口时,声音嘶哑得像沙粒在摩擦。

“清风,将马车赶去我城郊的别庄,让下人为安姑娘打理一下,然后连同她的丫鬟,一同送回广阳侯府。

如果安家人问起怎么回事,你只需告诉他们,三日后,本世子会亲自登门解释。”

司徒晨将马车交给清风,自己则骑着清风的马,向清泉寺疾驰而去。

广安侯府

安芷若被送回府时,已经是亥时(21:00~22.59)。

安芷若迟迟没有回府,广阳侯府找人都找疯了。他们知道安芷若是去参加了太子举办的诗会。

但安芷若的兄长安逸风,午后去求见太子,才得知诗会早就结束。太子告知他,安芷若提前离席了。

广阳侯府虽然派出了很多人,一同寻人。但他们又不敢声张,就怕走漏了风声,毁了安芷若的名节。

就在安家人既焦急又没有头绪的时候,清风将人送了回来。

林氏一见女儿,竟是昏迷着被人抬回来的,急得差点当场晕倒。

安逸风见到满身酒气的安芷若,气得一把揪住清风的衣领,怒吼着质问道:“司徒晨到底把我妹妹怎么了?”

清风挥开安逸风的手,面无表情地将司徒晨的话,转述了一遍。

广阳侯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让安逸峰先将安芷若抱回房中。

并遣散了安家其他各房的人,且下令不准将今天的事,透露出去一字半句。

众人嘴上应是,待到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纷纷关起门来,议论安芷若与司徒晨的事。

他们都认为,安芷若有可能失身于镇北王世子了。现在就看世子想不想负责了。

不过见她刚才根本没有出现,想来就是认下此事,恐怕也不会对安芷若太过重视。

三房、四房,五房的人,对这件事都乐见其成,毕竟那可是镇北王府啊,大周朝唯一一个手握重兵的异姓王。

广阳侯府若是攀上他们,族中的子弟会得到数不尽的好处。

之前,他们就在为两家退婚感到惋惜。没想到安芷若是个有手段的,竟然能在退婚之后,再挽回两人的关系。

大房听闻安芷若又攀上了镇北王府,心里简直不痛快极了。大房嫡次女安芷欣,更是气得回房后,连砸了两套杯盏。

她第一次见到镇北王世子时,就被司徒晨那俊美无双的外表,迷得不可自拔。

本想着两家既然定了亲,她总有机会能够亲近司徒晨,哪怕给世子做个侧室,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谁知安芷若那个没用的家伙,根本笼络不住世子的心。以至于司徒晨从未主动登过广阳侯府的门。

而安芷欣作为一个闺阁女子,更是没有机会与世子再见一面。

之前听闻世子和安芷若退了婚,她便与母亲商议着,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与司徒晨谈及婚事。

为了找到这个机会,他们不惜花了大把银子,打听出王府管家的侧妃,近日里要去清泉寺上香的消息。

故此她们早已准备好,就等着在山上偶遇侧妃,好借机提一提两家的婚事。

谁知他们这边还没等去做呢,安芷若又和世子搅和在一起。保不齐两人会因今天的事,而再次结亲呢。

但是这回,安芷欣可不打算退让,毕竟他们二人退婚已成事实。接下来是到底谁能嫁给世子,那就各凭本事吧。

安芷若因为大腿伤口撕裂化脓,又在荒郊野林里受了惊吓,而且还被迫饮下过量的烈酒,此刻正发着高烧,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不断地呓语着,一会儿哭,一会儿怒,言语中所怨、所恨之人,皆是司徒晨。

林氏看着女儿的样子,别提多心疼了。若不是她已检查了女儿的守宫砂还在,而且身上也没有任何暧昧痕迹。

否则林氏都要怀疑,女儿是不是被司徒晨给糟蹋了。

广阳侯父子俩,更是气得目眦欲裂,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但他们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安芷若被弄成这幅样子,定然是被镇北王世子给害的。

安逸风更是要现在就去找司徒晨算账,他可不在乎什么王孙贵胄,谁敢伤害他的妹妹,他就与谁拼命!

但他还没等走出卧房,就被广阳侯拦住,广阳侯虽然也很气愤,但终究比他儿子要冷静一些。

他觉得女儿说的那些胡话,太过匪夷所思。应该等人清醒后,问明白了缘由,再去也不迟。

林氏却没有心思考虑报不报仇的事,她只想让安芷若快点好起来,只要女儿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算女儿被司徒晨轻薄了,但只要女儿自己不愿意,她也绝不会让女儿嫁过去。大不了就养女儿一辈子,广阳侯府又不是养不起。

安芷若这一场高烧,整整持续了三天。浑身传来的沉重感,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还被幽禁在镇北王府的后院里。

待意识渐渐回笼后,安芷若也完全记起了司徒晨对她做的事。更想起了自己在醉酒后,都对司徒晨都说了什么。

安芷若虽然酒量很差,但她醉酒后的所有事,又都能清清楚楚记得。

是故,她在想起司徒晨问自己的那些话时,便可以断定,司徒晨的梦,都是两人前世的记忆。

只不过他显然没弄明白,那些梦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对他做了手脚,他似乎不相信梦中的事是真的。

但不管原因如何,都不是司徒晨随意对她施为的理由。不管前世今生,安芷若都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

若说以前,安芷若对司徒晨只是怨,那么经过那日的事后,安芷若对司徒晨就产生了克制不住的恨意。

但即便怨恨司徒晨,在面对家人的询问时,安芷若依然没有将实情说出来。家人若是逼问得紧了,她就一个劲儿地流泪。

安芷若不能让安家与镇北王府对上,那无异是在给父兄树立强敌。

前世,广阳侯府被抄家的劫难还没有解决,此刻就对上司徒晨,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父母和兄长见她这个情况,也不敢继续逼问下去。

毕竟安芷若刚刚大病一场,此刻什么都不如身体重要。交代下人好生伺候着,便让安芷若好生休息了。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府门外的家丁来报:

“禀各位主子,镇北王世子在府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