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收拾周氏
沈玉楼一听声音,全身皮子都紧了起来。
她对这声音,可太熟悉了!
熟悉到做梦都想将声音的主人摁进粪坑里面浸泡!
后背上面木耙子留下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其实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去按压碰触,本不该疼才对。
可沈玉楼就是感觉到了伤口在疼,疼得她面色青白,浑身抑制不住地打哆嗦。
赵宝珠更是直接炸毛,挽起刚放下来的袖子,摩拳擦掌地发狠道:“黑心肝烂肚肠的狗东西,不趴在家里看门护院,还敢跑出来咬人!”
骂完后才想起沈玉楼也在跟前。
她骂周氏是狗东西,那周氏生得女儿又是什么?
赵宝珠讪讪,有些不安地看向沈玉楼,见她面色难看,忙干巴巴地找补道:“那个……你别多想啊,我就是单纯地骂周氏,没骂你。”
沈玉楼当然知道赵宝珠不是在骂她。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不敢说有多了解赵宝珠,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赵宝珠人不坏,还很善。
之前对她的那些针对,也都是源自于一个妹妹害怕失去哥哥的无助。
她将赵宝珠挽起的袖子拉下去,沉声道:“宝珠,这件事情,你就别插手了。”
赵宝珠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为啥不让我插手?”又竖起眉头问,“难不成你还对那老狗……咳,对周氏有念想?”
“嗯,确实有念想,我想把她扔进粪坑里浸泡。”
“……”
赵宝珠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浮现。
——扔进粪坑里浸泡啊,好主意!
——老狗嘴巴那么臭,就该泡粪坑!
沈玉楼还不知道赵宝珠正暗戳戳地计划着要把周氏扔进粪坑里浸泡。
她拉着赵宝珠的手,正色说道:“我们做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尤其是出嫁前;你下半年就要出嫁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垃圾,弄脏自己的名声。”
赵宝珠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夫,是个读书人,对名声这些看得比较重。
赵宝珠也知道这些,但却不在意道:“怕啥,我这是为民除害,他会理解我的!”
沈玉楼心说那可未必,原主在秀才老爷家待了差不多三年时间,她靠着原主的记忆,多少也清楚些这个时代酸腐们的心理。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将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三分。
她坚持不让赵宝珠插手。
赵宝珠没办法,只好答应不插手,但却虎着脸,亦步亦趋地跟在沈玉楼身侧。
两只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一副只要周氏再敢对沈玉楼动手,哪怕动动手指头,她立马就要跳起来将周氏摁地上捶打的架势。
人群中,周氏穿了一身崭新的缎面袄子,下面则是条新裙子,就连鞋子都是崭新崭新的。
唯有一张脸还是旧的,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把那三斤牛肉给我,我今天啊,就坐在你们家门口不走了!”
周氏说坐家门口,但却没找凳子坐,而是找块木板盖在装牛肉的木盆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
大概是刚卖了女儿,手里头有钱,周氏这些天吃的油水比较足,肠胃蠕动得很活跃。
才刚坐下,就挣出一个响亮的屁。
围观村民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嫌弃不已。
“好臭!”
“唉,脏了一篮子好肉,得多洗好几遍水呢!”
当众放屁,还放得这么响,起初周氏还有些脸热,但是下一瞬就又不要脸起来。
她转了转眼珠子,对柱子爷道:“柱子他爷,你看,你这盆牛肉染上了我的屁味,不好再往外卖,不如就给了我吧,刚好抵那三斤肉的辛苦钱,我不嫌弃!”
“你!你!”
“我啥呀我,我这可都是为你老人家考虑,不然你白扔一盆子牛肉不说,还得再搭出去三斤呢!”
“……”
柱子爷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像周氏这么无耻的人。
老人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话都不会说了。
柱子奶也气得不行,指着周氏道:“人在做,天在看,周氏,你早晚要遭雷劈的!”
周氏冷笑:“你家柱子比我高,到时候雷来了,我就往你家柱子跟前靠,要劈也是先劈你家柱子!”
柱子父母双亡,是爷奶带大的。
柱子爷和柱子奶,对儿子儿媳留下的唯一一滴骨血看得比珍宝还贵重万分,哪能容周氏这般诅咒?
柱子爷气得几乎要厥过去,柱子奶从地上抓起根棍子就往周氏身上打。
然而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沈玉楼端着盆牛血快步上前,兜头就朝周氏泼过去。
哗啦啦——
大半盆的牛血全泼到了周氏身上,从头淋到脚。
周氏让泼懵了。
反应过来后,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谁?谁泼我!好啊,是你个小贱蹄子!啊啊啊,我的新衣服,我的新鞋子……沈玉楼,我要杀了你!”
周氏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地朝沈玉楼扑过去。
赵宝珠龇了龇牙,立马就要冲上前将周氏揍趴下。
沈玉楼拉住这颗炸毛珠,再顺势将人推到边上去,然后抡起铁锹就往周氏背上拍,屁股上拍,肩膀上拍。
之所以不拍头,是担心控制不住力道,一锹把人拍死。
虽说周氏这条命不值钱,但是真把人拍死了,她也落不了好。
为了一坨臭狗屎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当。
所以,沈玉楼下手很有分寸,她不打周氏的命门,专挑那些死不了人,但却很疼的部位打。
周氏嗷嗷叫,起初还想反击,奈何沈玉楼的铁锹就跟暴雨似地密集,根本不给人留反击的空隙。
周氏反击无果后,只剩下抱头鼠窜地份。
甚至就连鼠窜,她都没多大地方可躲。
因为村民们自发围出一个圈,将她围在了中间。
这让沈玉楼省下不少追赶的力气,铁锹只管往周氏身上打。
反正她是不在乎名声的,也不怕旁人说她剽悍。
最终,周氏被打怕了,开口求饶。
此刻的周氏发鬓散开了,混合着牛血黏糊糊地贴在脸上,新衣裳破了好几个大口子,新鞋子也跑没了踪影。
先前有多趾高气扬,这会儿就有多狼狈不堪。
沈玉楼冷声道:“听好了,下次再敢撒泼,让我瞧见了,我还打!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服气为止!”
周氏并不服气。
至少现在还不服气。
这份不服气在看见沈玉楼把铁锹扔下后膨胀开。
周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沈玉楼,气焰嚣张地开骂。
“儿打娘老子,天打雷劈!”
“小娼妇,你不就是仗着有赵家人给你撑腰吗?我告诉你,你是赵家买去的丫鬟,充其量就是赵家的一条狗!”
“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赵家人要把你杀了吃肉……啊!你干啥?你疯啦!快把刀拿开……杀人啦!杀人啦!沈玉楼杀人啦——”
周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脖子上会架着一把杀牛刀。
再想想沈玉楼先前杀牛时的狠劲儿,周氏吓得两腿直哆嗦,扯开嗓子就嚎。
然后嚎叫声又戛然而止。
因为杀牛刀捅进了她的脖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