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给我姐提鞋都不配
“杜康,你到底想干什么?!”徐清雅跟着杜康到电梯口,怒火中烧地质问。
离婚他同意,已经出乎徐清雅所料,到现在,居然主动提出辞职。
辞职报告早就准备好,显然不是一时冲动。
杜康从电梯的镜面里可以看到女人急恼的神色。
徐清雅哪里是在乎他何去何从,生气,只是基于杜康不再对她唯命是从而已。
他哂然一笑,在电梯开门时侧身,对徐清雅一笑,“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徐大小姐。”
杜康消失在眼前,徐清雅心里條然一咯噔。
他好像是来真的……
徐清雅第一个念头,是不知该怎么对田玉解释。
第二个念头,她平复了慌张。
她赌杜康不会这么轻易地舍下她。
那年她在外地考察,遇到特大暴雨,杜康在恶劣的环境中驱车赶到,救下她,自己差点死在匝道里。
她生病的时候,他熬了两天两夜,直到她转醒才愿意合眼。
更别提日常中,杜康,自己就像仆人一般,下班时候,扶着她坐下,为她脱掉高跟鞋。
她醒来,就有杜康准备的早餐。
爱惨了她的杜康,当狗都愿意,现在,最多是逞口舌之快。
可是这回,轮到杜康不着家了。
华灯初上的城市,清吧里,杜康点了白兰地,酒水的苦涩加上清新的柠檬汁,灌入喉咙,苦味蔓延到心坎里。
三年来不碰烟,不碰酒,这两天放肆了一回。
他鲜少的摆烂,不经意捕捉到,熟悉的身影和几个打扮新潮的男女进入了包房。
清吧里的民谣歌手,唱着世间百态。
包房里的于冬,剪掉雪茄的一截,悠哉地斜靠着沙发葛优躺。
“于总,兄弟们就指着你带我们发财了,泰华那个骚货拿下没?”
同行的小弟主动给于冬满上酒,“骚货”这种极具贬义的词,除了形容徐清雅,还能有谁?
从门缝里蛰伏偷窥的杜康气血涌上心头, 恨不得闯进去,将说话的人揍成鼻青脸肿。
但于冬却认同了发言人的诋毁,嘲讽道,“ 正跟她老公闹离婚,饥渴难耐的送到嘴边喂我吃肉,那天请我吃饭,里头穿情趣吊带,真够辣的。”
“于总,不吃白不吃啊!”
于冬说来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着急什么,女人多的是,等拿到泰华的投资,我还有儿子要养活,找后妈,也得找个贤妻良母,她那种眼睛长头顶的女人,伺候不起。”
“哟,哟,还是于总通透!一会儿去洗个脚,好好享受享受。”
他们起哄着,吹捧着,手机摄像头,已将这里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
也正在这时,徐清雅突然给杜康打来了电话。
“谁?”
于冬警惕地看向门外,只见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他急忙追出,男人标杆似的背影没入五光十色的光影里。
杜康参加军事化培训的时候,从万米高空跳伞,都没刚才惊心动魄。
他走出清吧,在徐清雅的电话即将挂断之际,才接起来。
“怎么了?”带着粗气的三个字,杜康说着,还不忘看了眼身后。
而徐清雅听到的是他极其不耐烦的情绪。
她沉默了几秒,怄着火问道,“我还得求你回家么?杜康,你这几年吃谁的,用谁的?你在公司也赚了不少钱了吧?我又不欠你的,你摆谱给谁看呢?”
杜康切换界面,确定视频有保存好,才继续将手机贴在耳边,“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下,他徐清雅彻底失语。
三年了,徐清雅从没感受过杜康的冷淡。
本想问他在哪,为什么还不回家。
一开口,刹不住车的恶语相向,她向来心高气傲,憋了半天负气地喝道,“有本事别着家!真离婚!”
“哦。”
杜康的回应中,徐清雅那头已挂断了电话。
他无力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握在手里的东西,变成了半包烟。
尼古丁过肺,吐出的烟雾,笼罩了天边清冷的月。
他想,无论自己去留,都希望雅雅擦亮眼,别跳火坑里。
早就调查过,于冬的父亲已经涉及到相关红线,关进了监狱里,三年前他就是为了避难才出了国。
现在回来,宣称自己管理跨过贸易公司,只是个套壳的项目而已。
这些他没当场戳穿,是因为清楚自己在徐清雅心里的分量,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徐清雅是不会信的。
不过,杜康也摸不准,哪怕有证据,徐清雅对于冬的爱,真的会动摇么?
咂摸到最后,他碾灭了烟蒂,穿行夜色,漫无目的地前行。
天亮时,杜康已出现在徐妈妈的住所。
阳光花房里,绣球和郁金香开得绚烂。
“小杜,你怎么自己来的? 跟雅雅的育儿课还顺利吗?”田玉对夫妻俩的事极其上心,端上来茶水和糕点,笑盈盈的面容,眼角延伸出几条鱼尾纹。
杜康提了不少礼物来,他身着黑色西装,内里是雪白的衬衣,看起来如同是去参加一场告别仪式的葬礼。
他未落座,站定着鞠了一躬,“妈,很遗憾,我没有跟雅雅走下去的决心,辜负您的期望。”
田玉手一抖,“你要离婚?”
杜康这个孩子,自称是个孤儿,没背景没家世。
但田玉阅人无数,她能看出杜康教养很不错,人品也不差,一表人才的,顾家有担当。
所以当初才撮合着自家女儿和杜康在一起。
可是自己女儿的态度始终不冷不淡,田玉本想着日子久了,感情也就培养起来了。
“是的。”杜康又鞠了一躬,“谢谢您的照顾,这是我的决定,跟雅雅无关。”
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心无波澜。
田玉好说歹说,非要筹办一场家庭宴会。
她本意上是想再亡羊补牢一番,杜康推辞不过,只好口头答应。
只不过,他已经收起了护照和身份证件,住在酒店里。
至于云上府,能不回就不回了。
两天后,杜家的飞机,准时停在国际机场,杜康准备启程。
而另一头的云上府,布置了好酒好菜,请了好些亲朋好友。
田玉早就知会过,请他们多劝劝小两口。
但徐家人,压根没当回事。
久不见杜康未至,旁系的叔伯便开始碎言碎语,“小杜这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啊,我们这一大家子人等着,也不臊得慌。”
他儿子这几年混出了些名堂,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筷子敲着餐碟嘲笑道,”丑媳妇怕见公婆呗,还劝什么,依我看啊,趁早离了好,他给我姐提鞋都不配。”
听着这些话,徐清雅烦躁不已。
她是看不起杜康,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却希望他出现在这里。
以前……
她喝醉了用酒瓶砸杜康,头破血流,他都只是冷了几天,从没这样干脆不着家的情况。
隐隐的不安,伴随着不甘心。
徐清雅走到花园里,一棵梨花树下,她思前想后,扭捏地给杜康拨去电话。
她暗暗发誓,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杜康最好识趣些,给台阶就下。
通往机场的车里,杜康的手机响起,看了眼‘宝贝’的标注,他剑眉微紧。
他很清楚徐清雅为什么主动联系。
看向窗外的街景,无比熟悉,那是他经常去的一家首饰店。
为讨徐清雅欢心,他闲暇之余,没少画设计图稿,做一些镶嵌饰品送给徐清雅。
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款式,却在徐清雅的衣帽间角落吃灰。
杜康犹豫了少倾,还是决定走之前把话都说清楚。
正当他指尖滑过屏幕通讯键,一辆横冲直撞的车,猛然变道迎头撞来。
“嘭”的一声巨响,杜康所乘坐的车辆,四轮朝天,黑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