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修炼

汲泉归来,王林闭户炼灵液。夜半,启门锁,以绳系腕连门闩,稍有异动即惊。仰饮数口,灵液入腹,热流涌动。

复持珠而卧,须臾入梦。但见虚空浩瀚,万物皆空。王林盘膝而坐,吐纳不休。四周光球浮沉,隐现微光。每有光束垂落其身,皆化斑点,悄无声息渗入肌肤。王林虽未觉察,体内却如春雨润物,点滴滋养。

历一日光景,腹中灵液尽散。然与昔大异——前服灵药,热流终散于无形;今则虽消不灭,留得些许灵蕴,如星火长存。王林喜不自胜,然细思不解其理,反复揣摩不得其解,终以珠故释然——“必此珠有灵,能锁灵蕴于内而不散也!“

梦境之中,灵泉既竭,王林复运吐纳之法。然较之外界,迥然有异。

昔在人间,虽无蚁行入体之感,然月余行功,每入定则神清气爽,周身舒泰。今于此境,泉灵既散则气闷难当,久坐则胸中如压巨石,呼吸渐艰。

王林凝思良久,豁然有悟:“是境无灵气故耳!“遂抚膺长叹:“若得引外泉入此,则难题可解。“

言念及此,忽觉衣着有异。低头视之,惊见身著恒岳派内门弟子绯红道袍,与往日木匠粗衣迥然不同。复探怀中储物袋,竟已不翼而飞。

“此身非复旧日,此地更非人间...“王林蹙眉沉思,困惑愈深。环顾四周,四极茫茫,唯余一室,不知此梦何来,亦不知己身何属。

“衣可入梦,而储物袋不可...此中必有蹊跷。“王林摩挲着手中绯红衣襟,若有所思。暗忖片刻,决意待醒来后一试虚实。

廿五时辰将尽,撕裂剧痛再现,王林霍然惊醒。怀中残存梦中之泉,亟亟倾入葫芦,贴身收藏。正欲再入梦境,却惊觉珠前凝视良久,倦意全无。

“何故?“王林神色骤变,细思良久,终按下疑窦。遂盘膝而坐,摒除杂念,调息吐纳。天地灵气循经脉而入,虽时有散失,然终有涓埃留存。

如是往复,周身气息渐趋绵长。王林闭目感知——经脉虽未贯通,灵台却有微光闪现。虽距凝气一重尚远,然较前番苦修,已判若云泥。

一日光阴,尽付吐纳。王林时取灵泉饮之,以保内外灵蕴充盈。然握珠求梦,屡试屡败,终不可得。

夜幕复临,王林睁目,但觉体内灵气微增。寻常必当狂喜,今则心神不宁。复执珠而观,倏尔困意骤生,喜形于色,遽敛目光。俄而倦意稍退。

王林离榻,负手踱步,反复推究四入梦境之由。首两次衔接无间,第三次观灯两时辰方入,至第四次竟隔白昼之久。乃恍然有悟——

“入梦或需时日调养,非可强求!“王林捻须而笑,眉宇间渐露明悟。自忖:“初时灵珠方得十云,效验神速;今灵力已耗,需缓缓蓄积。天道有常,修真之道,岂可躁进?“

由是推之,入梦必有其限。王林思忖再三,决以“两时辰间隔“为稳妥之策,方保万全。

于是预为试验,广备诸物:携三葫入梦,一藏往日残露,一为空器,一盛新汲泉;石碗残片亦纳入怀中;更裹以甘薯、布帛诸物,周身缠绕,务求周全。始闭目凝珠,复入梦境。

入梦即察周身——甘薯、布衣、破碗,尽在囊中;独三葫杳然,连储物袋亦踪迹全无。王林瞠目久之,方信非虚。

王林疑窦丛生,忽忆梦境无灵气,灵光一闪:“凡入此境者,皆无灵蕴之物耳!“思忖再三,乃知三葫与储物袋皆蕴灵气,故不可携入;凡俗之物如甘薯、布帛,则无碍焉。

“如此,则葫芦虽妙,终难带入场中...“王林蹙眉苦思,忽又豁然开朗——“泉虽灵,入腹则存!“

喜色乍现,即刻掐指推演:“若每次入睡前饮尽葫芦,待灵液入腹,或可保梦中不竭?“然虑及每日需饮数葫,恐伤肠胃,遂又蹙眉。

正踌躇间,目光忽瞥见地上残破石碗碎片,心中一动:“灵蕴虽不能带,然外物之形或可暂存梦中?“遂复捡拾碎片,持入掌心细观...

“然则非为绝境!“王林抚掌长笑,目光灼灼。静待廿五时辰已满,即刻出户,入山撷取野葫芦四枚。

“野葫芦未经灵气滋养,必不带灵蕴。“王林自语,小心翼翼将灵气泉水注入新取葫芦中。揣摩良久,待时机成熟,乃将四枚葫芦悬于腰间,复凝神珠前。

两个时辰将至,困意骤生。王林欣然闭目,俄顷入梦。甫一入目,急探腰间——四枚葫芦赫然在握!惊喜交加,急启其盖——灵泉水清冽如故。

仰首饮罢,甘美异常。王林盘膝坐地,长呼一口气:“此法可行!“遂安神调息,灵气入体如涓涓细流,虽不及外界十倍之速,然较之以往,已是不啻霄壤。

每至灵液消散之际,王林即仰饮数口,涓滴入腹,渐积微芒于内。周身光球如昨,屡化光斑而没,悄然滋养其体。

以王林之钝根,若无法宝灵液,纵无化灵草相扰,亦需数载方窥凝气一重之门;矧化灵草在身,更添桎梏,纵孙大柱月供灵汤,亦需三五十年方有所成。纵使无意散功,去芜存菁,亦非十年之功不可。

今得灵液不绝,复有十倍光阴之境,内外兼修,相得益彰。王林闭目调息,但觉灵气流转渐畅,经脉疏通,较之外界修行,速增十倍有余。虽未得窥大道全貌,然凝气一重之境,已是咫尺可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