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叫我小丑先生
滂沱大雨落在城郊，已经是淅淅沥沥的细雨，打在药厂那座椭圆拱顶上‘哒哒’作响。
实验室内，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拿着书本记着各种参数，或拿着培养皿轻轻摇晃，做着化学分析。
这是新药发布前最后的忙碌。
实验室正中的大厅里，一个壮硕魁梧的男人，只穿着绿色的背心，迷彩长裤，神色肃穆的巡视着周围，他目光不时看向实验室左右，那里有十道隐藏封闭机械门。
随后，他收回目光，按着耳麦低声道：“明日大厦那边出事了，你们最好打起精神，要是再混进一个狗屁记者，我弄死你们。”
这里的你们，指的是守卫实验室的十几名灰狗。
耳麦里，顿时传来手下们唯唯诺诺的回应，其中也有人走到这个魁梧的男人身边，声音有些不安。
“……头，听说那人也是一个异能者？那天回来的兄弟们说，孟雷被对方一掌就拍死，汽车都被踢飞……若真的来，我们根本招架不住。”
话音刚落，这名灰狗整个人嘭的倒飞出去，直接撞翻大厅几张供人休息的金属椅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几下，口鼻间全是鲜血。
“那是你们太弱了！”
魁梧的男人抖动胸前隆起的肌肉，粗壮的臂膀肌肉虬结蠕动，金属特有的光泽一闪而过。
“你们要是连一个一级异能者都怕，总裁还收留你们做什么？”
他双目含着暴戾。
做为跟随孙玉洁多年的老人，他一直都忠心耿耿，仗着一身金属异能，为孙玉洁挡了不少明里暗里的攻击。
所以才被留下来守着这里。
被称为铁男的男人，将手下这批灰狗喝骂一顿，又转到实验区看了几眼，这才返回大厅。
他望向的实验室大门外面，隐约一道灯光逼近，铁男皱起眉头呢喃一句“怎么了”的时候。
汽车的轰鸣咆哮已经传来。
疯狂转动的车轮旋起地上烟尘，朝着实验室的方向直接冲了过来。
铁男眸子一缩，急忙大吼：“关上实验室的大门！”
门口的守卫反应迅速，抬手拍下了关闭实验室大门的红色按钮。
厚重的机械大门顺着轨道闭合的同时，刺眼的远光灯照进了实验室，一辆黄色的皮卡车穿过雨幕，带着弥漫的水汽在机械门合拢的瞬间，轰然冲进了建筑里。
咆哮的汽车瞬间与铁男拉近距离。
站在大厅中间的铁男本能的发动异能，刺眼的车灯光芒刹那间成为他视野之中所有的一切。
霎时，直接推过来的车头撞在他身上。
轰！
撞击的巨大声响瞬间掀了起来，魁梧的身躯直接被汽车飞驰的冲击推着向后平移，狠狠撞在大厅后面的金属墙上。
又是一声巨大的震响，整面金属墙都动摇了一下，光洁整齐的墙面已经凹了进去。
抵在车头的铁男，浑身泛着金属的光泽，但被汽车全速撞击之下，内脏顿时绞痛起来。
他忍着疼痛，恶狠狠的盯着迸裂蛛纹的挡风玻璃后面，那道狞笑的身影，到得此时，他还不知对方是谁，那就是真的蠢货。
“你……就是陈数？！”
机械门已经关闭，守卫实验室的灰狗们正从其他方向飞奔而来，十几道脚步声里，这边皮卡车已经熄火，车门轰的踢飞。
飞出去的车门直接砸翻三个冲来的守卫。
陈数走出驾驶室时，被车头顶住的铁男凭借一身怪力，将车头报废的皮卡车一点点的推开，他擦了擦嘴上的血迹，露出鲜血染红的牙齿。
“听说你很厉害，我早就手痒……”
砰！
他话还没说完，走出车门的陈数已经冲至身前，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带着火光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腹部。
魁梧的身躯再次撞上金属墙，口鼻喷出血雾，身后的铁墙跟着‘砰’的震动。
“还以为你有多能打，也不过如此。”
陈数收回手，转身走向皮卡车副驾驶，将孙玉郎拖下车，就那么抓着对方的脚走向实验室区域。
凌乱的脚步声过来，他偏头看向右侧奔来的五名灰狗，一边信步而行，一边抬手指了过去。
“一群废物，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前面正要关上的实验室大门，直接被他一脚踹开，推门的两个实验室助手弹出四米，陈数根本不理会地上两人，提着孙玉郎的脚，拖着对方走进实验室。
此时里面工作的人惊慌奔走，看到被拖行的孙玉郎，他们远远的躲开不敢靠近。
实验室最中间的位置，呈在陈数面前的是圆柱形玻璃，他靠近玻璃，里面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中间还有一个透明的培养皿，安静的放着一管紫色螺旋状的试剂。
里面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秃顶的中年人忙着收拾资料，正准备拿走里面的试剂，放入银色的安全箱，他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轻，就被提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陈数一手将人提起，一手拿起那管试剂，偏过脸看向对方，“不说，我把你全身每一根骨头都打断。”
“抗衰老药剂的原液……能加速促使细胞分裂……有几率会出现基因链变异……”
陈数拿着那管试剂举在眼前。
“跑到外面杀人的怪物，就是这种东西弄出来的吧？很有意思的玩意儿。”
那人看到地上像死狗一样被拖行的孙玉郎，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些怪……怪物用的都是稀释过后，重新搭配其他药剂调试出来，它们只是意外……相信我，抗衰老药剂是伟大的发明，很快我们就能中和弊端……”
陈数懒得听后面的话，指着仪器上一排红色的按钮，足有十个之多。
“这些是干什么的？”
“是……”那秃头的科研人员吞了吞口水，目光下意识的望向实验室边沿。
陈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唇角勾了起来。
“不用说了，我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说完，抬手伸向那些按钮。
“不要按下去！”
那科研人员惊恐的叫出声，远处，铁男捂着腹部带着一群灰狗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过来，就在接近玻璃房时——
陈数张开手掌同时按下了数个红色按钮，下一秒，五道机械锁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惊慌乱跑的实验室成员更加混乱惊恐。
带着人冲过来的铁男也停下脚，目光泛起了惊恐，望向四周的同时，陈数将剩下的五个按钮一起按下。
一道道缓缓打开的机械门内，漆黑里仿佛有东西冲了出来。
靠近黑洞洞的器械门的三个实验室工作人员，正抱着资料飞奔，然后身子瞬间被切开，溅开的鲜血顿时淋在了空气上，显出几道怪异的躯体。
“你干了什么！”
被陈数提着的中年人绝望的大叫，随后被扔出了玻璃房，还未落地身子就在半空断成两截，一头爬行的东西，模样像一条狗，背上却布满了尖刺，上下颚成了花瓣状，像蛇一样不停吞吐刀片状的长舌。
它疯狂撕咬尸体时，铁男青筋鼓胀歇斯底里的暴喝，肌肉纠结隆起，仗着刀枪不入的异天赋，如一辆横冲直撞的战车般的朝走出玻璃房的身影推了过去。
“哼，不自量力。”
陈数拖着孙玉郎迎上对方，几乎在铁男猛扑过来的同一时刻，身形一沉，气浪自他身体为中心推开。
黑级浮屠！
奔行中的铁男在这一瞬间，感受到的是一股针扎肌肤般的杀意，然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捏紧拳头轰然打出。
对面，陈数脚步不停，同样也是一拳打出。
——两只拳头相触。
带着火光的拳头轰的一声打在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上。
那是金属撕裂的声音响起，铁男挥出的那条铁臂连同拳头如同被火药撕开的钢管，裂成了几瓣，五根指头都在瞬间飞了出去。
“啊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铁男叫出了声，他咬紧牙关，再次冲了上去，左手轰然挥拳，被陈数轻描淡写的接下，空气中便是响起呯的一声。
下一秒，陈数紧跟一拳印在铁男胸口，打的他气息一滞，肩头又被陈数拍了一掌，直接跪在了地上。
陈数拖着孙玉郎在对方身旁停了停，伸出一只手按在铁男头顶，“你运气不错，能死在我手上。”
五指收紧，牢牢抓住对方头顶，然后一拧！
泛着金属色的脑袋‘吱’的一声，扭出了180度看向后背，这把还剩下的几个灰狗吓得后退。
“筋骨断裂的声音，真是美妙动听。”
陈数松开手，看到即将扑倒的尸体腰后，伸手一抓，将那柄银色的左轮握在了手中。
周围一片混乱、惨叫之中，他抓过一张椅子，另只手拖着孙玉郎慢慢走到出口，不忘拿上化妆包。
下一秒，他脚下一蹬，带着一个累赘，轰的撞穿了穹顶。
雨线落在脸上，是冰凉的感觉。
陈数脖子一扭，威严、肃穆的表情瞬间消失，重新换上惬意、癫狂的表情，那个在医院出现的小丑又出现了。
他将孙玉郎丢到一旁，将椅子放在穹顶上，打开手机的直播，靠着椅背立在椅子上，一边哼着口哨，一边打开那位明日集团女秘书的化妆包，就那么坐在手机对面，在脸上涂抹厚厚一层白色的粉底，烟熏、口红。
甚至还有一次性的几个染发喷灌，他选了一个绿色的，喷在了头发上。
远方，十几辆车穿过雨幕驶进了厂区，在实验室外面停下。
“快看上面！”
“他在那！”
明日集团的人、特勤局的人齐齐下车，站在这片雨幕里，莫文英看到穹顶上化妆的身影，心里咯噔猛跳。
“陈数，你快下来！”
不远，站在雨伞下的孙玉洁面容冰冷，她身边的两个异能者走上前，其中一个长发的男人也开口喊道：“放了孙总！”
实验室大门上方的穹顶边沿，对着手机的身影拿着口红划过唇角，在两腮勾出夸张的唇线，像是撕裂的嘴角。
声音传来时，陈数站起来，双手向后抹顺绿色的头发，湿漉漉的绿发变成了大背头，他转身朝下方云集的一道道身影，竖起手指放在唇间。
“嘘！”
他脸上癫狂的表情里，夸张的口红唇线勾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现在……你们要叫我小丑先生，一起玩一个游戏怎么样？”